第35章 老渔翁
萧恶清楚的记得，那日，自己遍体鳞伤躺在青松边，数人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皆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本就体弱，加上这么一摔，已经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坚持了不知多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也没有一个人愿伸出援手，救救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乞丐。
最后，还是一个采药人，上山采药回来的路上看到躺在地上地上血肉模糊的他，心生怜悯，于是决定带到家中，最后也是用了好几种珍贵的草药才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那位怀有仁爱之心的老先生姓徐，是一位普通的采药人，自述懂得几分医术的皮毛，与常人不同，他的眉毛胡子皆是白色，略做打量，便觉此人仙风道骨，一副不染纤尘，明显的仙家模样。
“喂，小子。”
萧恶猛地回过神来，仿佛被一盆冰冷彻骨的凉水浇醒了头脑，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腿这不是好了吗，还在想什么呢？”
无奇注视着才从呆滞中挣脱开来的萧恶，问道。
萧恶打了个马虎眼，笑笑说，“没有，我是因为一时激动，想到了我腿脚不便的一些伤心过往，还没反应过来呢。”
说着，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小腿肉。
“真的，我真的能走了。”
立马，萧恶就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痛觉很真实，与他平时掐大腿时一模一样，稍微一用力就疼的不行。
照以前的话，不论他怎么捏小腿上面，怎么用力，往死里掐，那里也是麻木不仁，全部处在麻痹的状态，不会有丝毫的感觉。
“谢谢，谢谢您，老神仙。”
萧恶当即深倾一拜，接着，将双手抱拳置于胸前,然后低头目光灼灼看向无奇，哐当一声扣在青石板上，磕了三个响头。
“你——小子。”
无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睛里充斥着喜悦，眉毛也舒展了一些。
他知道，小子机灵，借此机会行了拜师礼，不过，他已经表明会收萧恶为徒，这点活泛的小心思，他这个老不死的就不必拆穿了。
适当时候，给弟子留点面子，是做师父的入门第一课。
“好了，起来吧。”
“是。”
萧恶低身领命，站在无奇身侧，目光如镜，整个人神采奕奕，完全失去了以往颓废的模样。
无奇右手轻抚胡须，嘴角挂着笑，仔细打量起这个新收的弟子。
“长老，您不是……”
对于无奇长老，李梦晗虽不十分了解，但平时与父亲聊天时，从他口中得知，无奇这个人高傲自大，对自己的本事很是自信，从来都是不屑将本事外露，还曾宣布自己会带着这一身独步当世的好本事进棺材，绝不会招收半个弟子来传承衣钵。
怎么一到了这里，遇到萧恶，就临时变卦了呢？
“呵呵，小姐毋需担忧，老夫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就是不开口，我也能将之猜个七七八八，你是想说，为何老夫要主动破了自己的宣言，自己打自己的脸对吗？”
李梦晗娇躯一震，随后重重点点头，眼眸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我就直说了，你自小修行，如今臻至金丹境，那你可知，什么是修仙，什么又是因果轮回之论吗？”
眼看自家小姐眉头紧锁，眼里带着疑惑，连忙摇头，一副从来没听说的神态，无奇咂咂嘴，轻笑了一下，继续说着。
“所谓修仙，就是修炼你的身心，提高境界，追求与天地的和谐统一对吗？”
“嗯嗯，”李梦晗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大错特错！这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狗屁读书人最喜欢提及的，压根就不是修仙的真正定义。”
无奇嗷了一嗓子，把旁边摸鱼的薛扬和萧恶狠狠吓了一跳。
“我认为，修仙就是资源的不断转换，是对天地的无情掠夺。”
“天地从未改变，要想变强，也就是寻求大道，成为修仙者，那力量从何而来，必定只能对天地下手，才能成为强者，主宰自己的一切。”
“至于那因果论，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小姐你现在暂时还接触不到，所以不用太过在意。”
“它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就连至高无上的天与地，碰到了它，也要暂避锋芒，给它让一步。”
“因果？那是什么？”
身后，响起李梦晗清脆的声音，如一道无形的微风拂过屋檐下一排排挂着紫色风铃。
“因果，要等你突破炼虚期后，炼化天地元气，操控元气对敌，且度过第一道天劫，才有那么一丝推测的能力。”
“没人知道它从何而来，对自己的大道又有什么帮助或阻碍，也是一概不知，但，有一点却是公认不移，心照不宣的事实。”
“不畏因果，就等于不敬大道！”
“曾经，有个炼虚圆满的老怪物，他对因果一说一向嗤之以鼻，向来抱着不屑的态度，就是不信这个邪。”
“那是数万年之前的一个传说，但也有人说是真实发生过的，祖上还亲眼见过，不过，据后来人所说，那人后来出游之时，死在了一个正坐在河边钓鱼的老者手中。”
“那老者明面上在钓鱼，是个钓鱼翁，实则是某个绝世大势力的子弟对吧。”
萧恶推测道。
无奇微笑摇头。
“既然不是这样，那老者能杀死一个炼虚期的修士，一定有很高的修为喽？”
萧恶思索了一会儿，再次询问道。
“不。”
“老者背后有绝世高人，一掌把那炼虚期圆满修士给拍死了。”
谈到传说，李梦晗倒是来了兴趣，笑意盈盈，干脆拉着旁边无事可做的小傻子一起进入了讨论。
“老者不是人？”
“不是。”
“老者修炼了某种奇特的法术，能隐藏修为？”
“不是。”
“老者扮猪吃老虎，偷袭了那炼虚期高手？”
“不是。”
“老头让他自杀了？”
“呃……”
无奇扯了扯嘴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有些汗颜，这傻小子的想法就是和常人不同啊。
“好吧，我宣布正确答案。”
“那人据说不敬因果，得罪了上天，所以，在那条后人到今天尚不知道名字的江边，只要他迈出第一步，无论他遇到了什么人，但凡有一丝兴趣，上前看了一眼，他就得死，而不管是什么人能决定的。”
“从一开始，那就是一个必死之局！”
无奇的话语若隐若现，好似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他怪声怪气地又补充上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