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封树前约
其实也并不是“习武”习惯不能告知,只是觉得没必要。但提到这女尸时,朝煟身子总有轻颤一下,虽看不出,但凝重的面色足以表达他有心事。
此时只有楼底传来的轰鸣的击鼓声,一声又一声。
须臾,承息道:“你是说红痣?”
泠偰道:“是。”
承息单手托腮,沉思片刻,道:“满斋楼只有预选花魁才会有红痣连着黑痣,或许这女尸正是满斋楼的人,我记得满斋楼经常出现人员消失的情况。”
朝煟心中疑惑,一个坐轮椅的人去青楼能干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泠偰心想:果然如此!
众人之前早已分析出,只不过不确定,现在连这“大人”也这样说,那也肯定是满斋楼的花魁。就是那手上的疤痕,连承息也不清楚,那只有探入满斋楼了。
泠偰也发现朝煟对这女尸似乎念念不忘,他道:“多谢这位大人。”
承息挥挥手,他一脸谦虚道:“小佐因为跟从我长大才这样叫我,几位侠客就不必这样称呼我,叫我承息就好。”眉眼弯弯似悬挂夜空的一牙弯月,一笑便让人舒适。
闻人望不吃这套,懒散道:“那谢谢这位轮椅小哥了。”
朝煟噗嗤一声,似乎要笑出声,意识到不对又立马收回声,为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弱竟缩到泠偰身后,他斜眼看向闻人望,这家伙嘴也毒。但承息并未动怒,又谦虚笑笑,道:“几位侠客要不先歇息吧?”
泠偰没在意,身子微倾,拱手行礼谢道:“多谢提供住宿。”
承息目若悬珠,凝视着泠偰,仿佛遇到老熟人一般。泠偰感受到这观察的目光,他问道:“怎么了?”
承息收回目光,淡笑道:“无事,只是觉得你像某个人,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说着,不等泠偰回应,自己转动轮椅,在众人面前只留下背影淡淡消失。
白未静静打量着承息,一直默不作声,尽管她藏在三人背后,但总能感觉承息的目光向自己投来,也算是神奇。
她也觉得,这个人似乎很眼熟,倒不如说有种许久不见的熟悉感。
泠偰微垂头,道:“既然知道这女尸的大概来头,就去歇息吧。”
闻人望在一旁倒是悠闲自在,他单手叉腰,他道:“行啊,但你要多管闲事?”他的意思是指那具女尸。
白未也附和,赞同闻人望的观点,她道:“对啊,这具女尸和我们没关系。”
泠偰道:“既然看到了,就得多管一份闲事。”其实并不是他想理会这件事,这里并不是无望门的地盘,不该他多插一脚,而且满斋楼说好又不好,难以分辨,只能说赶上时代的红利罢了。
朝煟沉默片刻,道:“我想,来到这里了,命案摆在眼前,也不能坐视不管。”朝煟与泠偰两眼互视,有种默契感。
泠偰道:“毕竟我们不是一起的,你们要是不想管也没什么问题。”
白未犹豫了一瞬,她想起师傅对她的警戒:莫多管他人之事,多行自我之道。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翩浮,忽然明亮的声音响起:“行啊,你两去我也去,我也想再逛逛满斋楼呢。”
闻人望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众人可想而知他多爱进出青楼。其实不然,他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大多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白未也只好犹豫道:“那我也去吧。”她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壬国,仅有的同伴虽是刚认识不久,但也有个关照之人,也许能利用这个机会摆脱实问门的追杀。
四人决定一行,一是为了行侠仗义,二是为了打发时间,三是为了躲避追杀。各取所求,互相利益。
白未想着既然一起去满斋楼,等第二轮比武结束就行,现在最好就是回房歇息,留存实力。
朝煟突然道:“你们比武完了?”他一直想问的终于说出口,在他昏迷时期早已结束各自的比武。
闻人望撩了撩自己的红发,不等白未回答,抢先道:“我们白未姑娘只用摇一下手镯就行了,哪需要什么招式。”似有佩服与嘲讽的意味。
白未冷眸微眯,道:“我想你最好是在夸我的。”
朝煟插道:“那你呢。”他又问向闻人望,闻人望自然更是得意,他道:“小比赛罢了,都用不着灵行,人就死了。”说完还伸经拉骨。
朝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没想到这少爷还有两把刷子。
白未道:“…确实是这样。”
在比武台之上,敌人见闻人望年纪小,无脑冲向闻人望,结果闻人望腿一扫,看似那人没事,实则内脏皆被震碎,数秒后那人七窍流血,躺在少许的血泊之中。
“别不信啊,我可是很强的。”闻人望在腰后随便摸了摸,朝煟皱眉,随后他拿出一块洁白无瑕红鲤渐叠的玉佩,在众人面前展示出来,他道:“我是离步门的。”
泠偰冷声了许久,声音微哑,他道:“我们早就知道了。”
闻人望不失得意容笑,却能感觉他的笑是别样的笑,这位少爷似乎又不爽了。
“我也没告诉你。”闻人望道。
泠偰直言不讳:“就我们四个人,没有鬼也没有神。”
闻人望嘴角算是彻底垮下,白未又出来打圆场,她道:“我想知道的,你们可别打起来了,你们还真是几分钟看不顺眼对方一次。”
闻人望转身离开,他丢下一句话:“再说下去估计我真想打了,四天后到南封树集合就行了。”
得亏闻人望不是急冲的性子,嘴上虽激厉了些,也得靠白未总是“半路拦截”,不然还未等白未插嘴就打起来了。
闻人望留个红影,眨眼便消失不见,朝煟感叹道:“我也挺羡慕离步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眼人就没了。”
泠偰道:“我觉得你还是得多习灵行,连飞都不会。”他狠狠补刀,朝煟算是被打击了。朝煟心里咯噔一下,白未笑道:“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三人互相告别,白未也找了个心仪的房间,又只剩朝煟与泠偰二人。
渐渐安静下来,朝煟突然道:“你是因为我才多管这次事吧。”
泠偰也不掩藏,道:“见你看见这女尸和平常不一样。”
朝煟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不管是谁,总得管一管这事。”他对着泠偰微笑道。
又是这样的微笑,泠偰别过头,道:“那你也休息吧,明天就是团战了。”
朝煟道:“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