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残阳如血，风起云涌
当张凡换好衣服之后再去寻找李林宇的时候，却被老管家告知，李氏兄妹由于一些事情，已然离开了镇国公府。
就在张凡还疑惑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地离开，他的心里满是不解与怅然，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原因，同时还不等张凡再次询问李林宇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着凉时，老管家又开口道：“不过林宇公子倒是留下了十坛醉春风，说是上次答应了你的。”
张凡听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为李林宇还记得对自己的承诺而感到一丝欣慰，那十坛醉春风仿佛代表着他们之间的情谊并未因这仓促的离别而消逝；可另一方面，他心中的失落感却愈发强烈，原本他还想关心李林宇的身体状况，想和他再多说说话，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他们的匆忙离去而化为泡影。
他的思绪飘飞着，仿佛看到了与李林宇曾经相处的那些欢乐时光，那些一起把酒言欢、畅谈理想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而如今，这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让他感到有些恍然若失。
“公子这酒？”老管家的话打断了张凡的思绪，张凡微微一怔，随后道：“劳烦前辈找人将这十坛酒送往鸿文书院，交予李佑尘教习！”
而老管家听了张凡的吩咐，赶忙应下，转身便去安排人手去处理这送酒之事，留下张凡依旧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那即将被送走的酒坛，思绪仿佛又飘向了远方，沉浸在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张凡，张凡”还没等张凡做出回应，就见一个人影从门口冲了进来，张凡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北望！紧接着后面就传出了刘谦学的声音“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我呀！”
李北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后，根本没顾得上理会身后的刘谦学，他的双眼紧紧地锁定在张凡身上，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担忧。他先是从上到下，极其认真地端详着张凡的面庞，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仔细查看他的眉眼是否有疲惫之色，脸色是否有异样，接着视线缓缓地顺着张凡的脖颈向下移动，仿佛要用目光一寸一寸地量过他的身躯。他的眼神专注而又紧张，在张凡的肩膀处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是否有损伤的迹象，然后又移到手臂，仔细观察着手臂的姿态。随后，他的目光继续下滑，一点点地扫视着张凡的腰身、双腿，甚至连双脚都没有放过，查看鞋子是否沾染了不该有的污渍或有着不寻常的痕迹。看完之后，他又重新从张凡的双脚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视线，再次将张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眉头时而微微皱起，时而又缓缓松开，似乎在根据自己的观察进行着各种判断和思考。接着一搂张凡道：“你没事吧！”
张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轻轻拍了拍李北望的肩膀，说道：“我没事，别这么紧张。”而此时，刘谦学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埋怨着李北望跑得太快。
走，我们去喝酒，顺便帮你驱驱寒，别着凉了！说完也不等张凡反应，拉着他就往外走，正巧碰上刚刚赶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喘气的刘谦学，就一起拉上往他们居住的园子走去！边走边说！喝酒喝酒，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
“走，我们去喝酒，顺便帮你驱驱寒，别着凉了！”李北望急切地说道，说完也不等张凡反应，便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走。就在这时，正巧碰上刚刚赶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喘气的刘谦学，李北望顺势就一起拉上，三人一同往他们居住的园子走去。李北望边走边兴奋地喊着：“喝酒喝酒，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远去，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而此时，李林宇和李宁南正坐在马车里往皇宫的方向行进。从镇国公府出来之后这一路上，李宁南这丫头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样，她的脸上简直精彩极了，一会儿变得煞白，一会儿又涨得通红，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看得对面的李宁南轻笑不已，自己妹妹这反应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这大概都和今日见的那状元郎有关！
“咳咳。”
“啊，四哥怎么了？”
“哦哦，我在想要不要给你交点茶水钱？”
“什么茶水钱？”
“民间要看杂耍或是去到茶馆听书，待人家表演完，无论好不好，精不精彩，观众多少都要掏点银钱给人家的！我都看了这么久了，多少也该给你意思意思！”
“四哥，你真坏，你居然取笑我。”
说着兄妹二人就打闹成了一团。四哥一边笑着躲避，一边还不忘逗弄妹妹：“哈哈，谁让你还没出嫁，这心思啊就已经在别人身上了。”
灵玉公主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停下了打闹的动作，娇嗔道：“四哥，你乱说什么呢，哪有呀！”
李宁南却依旧笑嘻嘻的，故意说道：“还说没有，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你呀，就别狡辩啦。”
灵玉公主咬了咬嘴唇道，“哼，四哥你再乱说，我可真不理你了。”
李宁南连忙收敛了笑意，哄道：“好啦好啦，四哥不说了，别生气嘛。”
灵玉公主这才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李宁南：“四哥，你说说，今天那个张凡你感觉怎么样？”
李宁南又打趣道：“怎么，我们的刁蛮公主这是春心萌动了？”
灵玉公主脸一听，立刻板着脸说：“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李宁南立马收起了笑容，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张凡此子文采斐然，心智成熟，个性洒脱不失是一个妙人。但……”
哎呀，四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宁南神秘一笑，接着说道：“但他有时候也太随性了些，做事容易凭一时意气，少了些沉稳。不过这也正是他的独特之处，让他显得与众不同。他的想法常常出人意料，总能带来一些新奇的观点和思路。虽然偶尔会有些冲动，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有活力，更能让人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他就像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虽有瑕疵，但光芒已然难掩。”
灵玉公主听着四哥的评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中又浮现出张凡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又微微翘了起来。
“四哥，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关，肯定吃了不少苦吧！这次回来就别再去了吧！”说着灵玉公主拉着李宁南的胳膊就摇个不停！
李宁南看着灵玉公主撒娇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四哥是军人，保家卫国是四哥的使命，边关总是需要有人守着的。”
灵玉公主一听，眼眶顿时红了，“可是我不想你再去受苦了呀，四哥。”
李宁南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灵玉，不要哭，四哥不怕吃苦，能为国家效力，四哥觉得很值得。而且，边关也有很多和四哥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四哥不是一个人。”
灵玉公主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万一……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呀？”
李宁南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四哥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轻易让自己出事的。”
似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灵玉公主突然笑嘻嘻地凑到李宁南跟前问道：这些年四哥可有遇到心仪之人？”
李宁南嗤笑出声道：“傻瓜，我这些年在边关是打仗呢，你死我活的，跟谁花前月下啊？”
灵玉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般问道“四哥，当年那件事…你……还没放下吗？”
李宁南一怔，好半天才道“呵呵，放下又如何，放不下又该如何？”说完他似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灵玉公主听到李宁南这般说，这话中有苦涩，有无奈，有不甘，但只是那沉默中灵玉公主还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愤怒的咆哮！
就这样马车里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车轮发出的吱吱呀呀声！
许久之后，灵玉公主轻轻地打破了这份沉默，“四哥，不管怎样，你还有我，还有母妃，父皇，我们一家人。”李宁南微微动容，看着灵玉公主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嗯，四哥知道。”
然而，那沉默的氛围似乎并未完全消散，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之中。李宁南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过往的画面，那些痛苦与挣扎，那些无法实现的愿望。
车轮依旧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继续。
扑棱棱”随着一只鸽子的落下，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立即被一个小太监取下，随后急匆匆的离开，不一会就传到了李公公手里！李公公一看纸条消息立即大惊失色，疾步走进文渊殿。文帝皱眉道：“何事？”
李公公赶忙跪地，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陛下，灵玉公主今日去参加诗会，却在诗会中意外落水，幸而被一位叫张凡所救。”
文帝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灵玉怎么会落水？现在她情况如何？”
李公公连忙回道：“回陛下，纸条上只说公主被救起，暂无大碍，现在正和四皇子在回宫的路上。”
“无事就好，小四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诗会了吗？今日为何也会去？”文帝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陛下，想必是陪着公主去的，四皇子对公主的宠爱，可是一点都不比陛下对公主的少。”李公公恭敬地回答道。
“等他们回宫后，让小四来我这边一趟。”文帝吩咐道。
“是，陛下。”李公公应道。
随后，宫殿内又恢复了平静，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心中还在思索着关于灵玉公主和李宁南的事情，对于他们在诗会上的经历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对李宁南如此宠爱妹妹感到一丝欣慰。而李公公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文帝坐在龙椅上，手撑着头，眼神有些复杂。他一想起这个四皇子就一阵头痛。按理说四皇子是诸皇子中最像自己的儿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气秉性，都深得自己喜爱。
然而，因为前些年的那件事情一气之下跑去边关系投身军伍，现在想想竟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文帝心中既有着对儿子的思念与牵挂，又有着对当初他赌气离开的无奈。
这些年，宫廷中少了四皇子的身影，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文帝偶尔会拿出四皇子儿时的画像，默默地凝视着，回忆起他曾经的点点滴滴。
如今，四皇子回来了，文帝心中既有欣喜，又有着一丝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纠结。他知道，经过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四皇子必定经历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文帝轻叹一口气，对身旁的李公公又似是自问自答般说道：“他还在怪朕吧！”
李公公赶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应道：“陛下，四皇子殿下对您的敬重从未改变，想来不会怪您的。”
文帝微微摇头，神色间带着些许落寞，“朕又何尝不知他的性子，当年那件事，终究是伤了他和尘儿的心啊。”
李公公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陛下，如今四皇子殿下平安归来，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许等四皇子殿下进宫后，您与他好好谈谈，解开心结，二皇子那边也会有机会说清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将来他们也定然能够体谅你的一番苦心。”
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他真的能放下过往，朕也确实亏欠他们许多。”说罢，文帝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期待着四皇子的到来，同时也在想着那个一身才华却自愿贬黜的二皇子林佑尘。
文帝的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二皇子林佑尘曾经的模样。他是那样的聪慧过人，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才华和智慧，却终究被搅入了宫廷的纷争。文帝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惋惜和感慨，他不知道林佑尘在远方过得如何，是否还会偶尔想起这个还在宫廷中的父皇。
“唉，佑尘啊佑尘，你这又是何苦呢。”文帝轻声叹息着，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林佑尘的性子倔强，一旦决定了便很难更改。而如今，面对即将归来的四皇子，文帝的心中更加百味杂陈，他希望能够弥补对四皇子的亏欠，也希望林佑尘在远方能够一切安好。宫廷的风云变幻，皇子们的命运纠葛，都让文帝在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落日的余晖如一层绚丽的薄纱，洋洋洒洒地将整个宫城轻柔覆盖，使其浸染得金碧辉煌，那璀璨的光芒耀眼夺目，仿佛是神祇遗落人间的奇珍异宝所散发出来的。然而，在这金碧辉煌之中，更多的却是如血的殷红，那一抹抹浓烈的色彩，如同被打翻的朱砂，肆意地在宫城的每一个角落蔓延、渗透。
远远望去，这偌大的大夏皇宫在余晖的映衬下，竟好似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狰狞怪兽，正张牙舞爪地矗立在那里。它那巍峨的宫殿楼阁、连绵的宫墙回廊，此刻都仿佛幻化成了怪兽的獠牙与利爪，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它即将隐入黑暗之中，带着一种诡异的静谧与阴森，仿佛在等待着夜幕的完全降临，好将一切都吞噬进它那无尽的黑暗深渊里。那庞大的身躯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既敬畏又恐惧，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宫廷的诡谲多变。
而远在鸿文书院的林佑尘似是与文帝心有感应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如血的残阳，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深邃与悠远。他的眼眸微微眯起，似有万千思绪在其中翻涌，嘴唇轻轻嚅动，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口吻轻声道：“是父子啊……”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接着又继续说道，“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本应是世间最温暖牢固的存在，是永远无法割舍的羁绊啊……”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然而，却更是君臣……”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中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悲哀、有怅然，“那冰冷的君臣之份，就犹如一道无形的、难以跨越的鸿沟，生生地横亘在彼此之间，让人在这其中挣扎、徘徊，感到如此的无奈又彷徨啊……四弟啊！四弟！”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些许的牵挂与惦念，“你我都身处在这复杂而纠葛的局势之中，未来等待你的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呢？我选择了远离这一切，可你如今归来，又将如何去面对那诸多的纷扰和挑战呢？我既为你担忧，又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惋惜和慨叹，只希望你能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坚守住心中的那份本真与信念，莫要被这宫廷的权谋与争斗所迷失、所伤害啊……”此时的林佑尘，一袭青衫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他的身影在残阳的余晖下显得那般落寞与孤寂，那复杂的心情如同交织的丝线，在他的心底缠绕，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