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的爱在疯长
楚楚走后，沈蓁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心口一滞。
予书面无表情的提着食盒看着她，好看的眉微微拧着，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花钱请了个营养专家。”
沈蓁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心中忍不住腹诽，总不能说我是你包养的金丝雀吧？就这样子的金丝雀说出去也不嫌磕碜？
予书打开食盒，微微一愣，刚刚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唇边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里面都是她爱吃的菜，原来沈蓁都记得，这个认识让她心间暖暖的。
予书去休息室给沈蓁拿了碗筷，随意说道：“一起吃一点。”
沈蓁乖巧的点点头，其实她已经吃过了。但是她知道予书有个臭毛病，不爱一个人吃饭，总喜欢有人陪着一起吃。
沈蓁抱着碗看着对面的予书，想到张妈说的话，小心斟酌着开口道：“阿书，你……我是说那四年你过得好么？”
予书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并不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怎么？终于想到关心我了？”
沈蓁抱着碗脸几乎要埋进碗里，小声说道：“我……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
予书淡淡说道：“不好，那四年我一点也不好。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有多恨你的无情，说爱我，转头又抛弃我。沈蓁，你的心真狠。”
沈蓁身体一僵，再不敢说话，沉默的抱着碗认真吃起饭来。当初抛弃她是真的，即便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拿钱救团团，她无从辩解。况且沈蓁没法开口，至今都记得予书爷爷那厌恶的眼神，他讨厌自己把他的孙女带坏了，让孙女喜欢上了女生。
阳光洒在沈蓁纤长的睫毛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时专注又认真，柔软嫣红的唇一张一合，莫名看的予书有些渴。她不得不承认，那点恨与沈蓁在身边的满足和温暖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蓁蓁。”嗓音低沉，温柔缱绻，仿佛在唇齿间细细咀嚼才喊出声。
沈蓁捧着碗傻愣愣的抬头，柔软的指腹立刻贴在了她唇角，缓缓移动、按压。
予书微微倾斜着身体，动作轻柔，眼神温柔认真，仿佛面前的人是她心爱之人。
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沈蓁克制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耳后早已染上了红色，手悄悄地捏紧了筷子，结结巴巴回道：“怎……怎么了？”
予书眸光沉沉，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没什么，唇角沾了颗饭。”
沈蓁立刻在旁边抽了一张纸快速擦了擦唇，“谢……谢谢，我自己来。”
予书还是跟以前一样，撩人不自知！沈蓁暗骂自己，擦个嘴都能脸红，真没用！
予书望着沈蓁越擦越红的唇，眼神微暗玩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沈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紧张的起身收拾桌子，抱着碗正准备离开。腰被人大力搂住，一下跌坐在熟悉的怀中，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口中的空气被掠夺，手上的东西不知何时被拿走。
沈蓁忘记了挣扎，顺从的软在了予书的怀里，手无助的揪着她身侧的衣服。
良久，予书终于放开了双眼含泪的沈蓁，指腹揉着她泛红水润的眼尾，嗓音带着明显的哑，“下午去做什么？”
沈蓁稳了稳心神，说道：“等下去医院看外婆，到时间了把团团接回来。”
予书揉着她腰间的软肉，“我让司机跟你一起，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
予书继续说道：“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不用等我。”
沈蓁愣了一下，心中酸涩，她们会去哪里吃饭？吃完饭回去做什么？予书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沈蓁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认清身份！告诉自己没资格问！
沈蓁收敛好情绪，乖顺的回道：“好，你早点回来。”
予书揉了揉她头顶的发，眼底含笑，“真乖！”
沈蓁：“……”
果真把她当宠物了。
医院中。
沈蓁仔细的给外婆擦拭身体，陪她聊天。
外婆因为生病整个人都瘦骨嶙峋，无力的握着沈蓁的手，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烁，“蓁蓁啊，是我老婆子拖累了你。”
沈蓁回握住她瘦的皮包骨的手掌，低声安慰：“外婆，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怎么能说拖累呢？我小时候，你给我买好吃的，买新衣服。后来我长大了，你凑钱给我上大学。你瞧，你也从没有把我当拖累啊。”
外婆叹息道：“蓁蓁啊，外婆若是走了，你不要怪你妈，是我没教好她，都是我的错。”
沈蓁眼眶微红，趴在外婆身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外婆，别说了。我刚刚找了新工作，老板人很好，预支了一大笔薪水。我们现在不要想其他的，看病就好。”
外婆时时刻刻都在为她妈陈琳操心，陈琳呢？外婆生病后从未来看过，甚至巴不得外婆早点死。她的外婆是妈妈，陈琳也是妈妈，妈妈与妈妈终究是不同的。陈琳的心中只有她的哥哥沈淮，她和沈婉都只是哥哥生活幸福的工具人。
外婆颤颤巍巍的伸手摸着沈蓁柔软的发，“蓁蓁啊，不要怪外婆有私心。外婆更怕走了以后只有你和团团两个人，婉婉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让你不要恨妈妈，也是希望能有个亲人在你身边啊！”
沈蓁拼命摇着头，带着哭腔恳求道：“外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蓁蓁答应你，谁都不恨。”
外婆揽住沈蓁消瘦的肩，轻轻拍着，就如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我的蓁蓁啊，总是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沈蓁眼角早已湿润，不被爱的孩子是没有资格任性的啊！
沈蓁没有注意到病房外面有一个人已经站了许久，古井无波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隐藏的心事。
予书恨沈蓁四年前的无情，恨她现在的清醒，却无法停止想要爱她的心。有人说爱会随着时间消逝，可是她的爱却在日复一日中疯长。
予书默默地退了出来，心口被堵的厉害，沈蓁当年为了外婆和团团离开她。现在呢？还是没办法依赖她么？一种无力感从心底生出，她的蓁蓁啊，她宁愿她任性一点，放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