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凌晨1点半下班，下午2点上班，每天安排一个人值班，等早上5点钟接猪肉刘他们送来的货，值班的人多发50块的加班费。秦风觉得，作为一家收益有限的小店，这样的安排已经够对得起良心了，但是显然，员工们并没有对此感恩戴德，甚至连最起码的按时上班都没做到。
王浩破天荒地没喊“凭什么啊”之类的话。
秦风把车子停在街口，下了车子，就听到隔壁巷子里的知了鬼叫个不停。
前厅很小，逼仄的空间完全没法和之前的烤串店比，关上门，屋里既闷又黑。
特么的连桌子放哪里都解决不了，还何谈安放更扯蛋的人生？
秦风扭头看了眼时间，上面显示2点03分，距离规定的上班时间2点钟，已经过去3分钟。
“嗯，她说堵车了。”王浩道，“那些查消防的人前脚刚走，静姐后脚就到，刚好没见着。”
“他们都还没啊……”苏糖随手拿过一张塑料椅坐下。
结果惠琴脑袋摇得跟中风似的，连声道：“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局、那个局的，谁搞得清楚嘛！”
秦风把后门推开，屋外吹进一股热风，让空气稍微流通了一些。
许久没有干体力活，久疏战阵的秦风施展起那套“狂风刀法”，已然没有一年前的风采，但切肉的动作，却多了一丝稳健。
秦风微微点头，顺便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安静了好一会儿，苏糖打破了沉默。她走到秦风身旁，轻轻挽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别这样了，他们快被你吓死了。”
两个人快步走进巷子，很快来到店门前。
苏糖额头微微冒着汗跟过去，眼看着秦风打开冰柜，从里头拿出一块巨大的排骨，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你要自己切肉啊？”
秦风微微一皱眉头，沉声道：“怎么不跟我说？”
因为东门街内现在还满是住户，烤串店晚上的打烊时间已经提前到了1点半。
秦风心里暗叹一声，只恨自己财力不济，连个稍微像样点的仓库都买不起。不然以他的处|女座性格，绝对无法容忍桌子就这么摆着。
王浩微微一愣，旋即讪笑一声。
王浩表示感同身受地叹息一声，接着又脑回路跑偏，忽然问道：“静姐，昨晚上来查我们的那些人，他们是哪个局的啊？”
秦风转过头，笑着揭穿道：“就十八中那群歪瓜裂枣，除了本大爷之外，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苏糖很小心翼翼地打起一把伞，微眯起眼睛，抬起白皙滑嫩的手，在脸颊旁扇动两下，小声说道：“好安静啊。”
王浩表情很夸张地说道：“小老板，你今天气势这么牛逼，我刚才还以为你打算砍死我。”
“静姐啊……”王浩装样子回忆道，“差不多10点半左右吧……”
秦风走到墙边打开灯，然后走到柜台后拿出遥控，打开空调，苏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秦风一走，屋里头三个人齐刷刷喘了口大气。
秦风转头看了王浩一眼，见他一脸严肃要参与拍板的模样，表情比王浩更严肃，说道：“这事不用管你，你管好店里的生意就好了。”
王浩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小老板今天吃了枪药了吧，昨天消防的人找他麻烦，他今天就找我们麻烦对不对？”
静静微微蹙着秀眉，显得有点委屈，轻声道：“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了，谁让我们给人家打工呢……”
“小老板，你来了啊……”惠琴从外头走进来，身旁还站着和她一起来的静静。
苏糖爱演得很，单手倚着门框，学着不知是哪个镜头道：“连切肉都这么帅，我挑男人的眼光真好。”
“那时候人家许建阳追我，比你高，家里还有钱，你才是个摆路边摊呢！”苏糖坚持强调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道，“要不是我眼光好，我肯定就选他了啊！”
他用食指在柜台上轻轻点了几下。
“小老板！”屋外忽然想起王浩的喊声。
秦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自己最近几天的疏于管理有点自责。做生意怕的就是扰民——这和职业道德没太多关系，主要是如果一条街面上的土著成天没事找政府投诉，这生意就绝逼做不下去。
“哪个局？”静静完全没有印象，她扭头看看惠琴寻求支援。
秦风嗯了一声，朝巷子里看了眼。
王浩显得很兴奋地从屋外走进来，见到苏糖，忙不迭又赶紧喊小老板娘。苏糖微微一笑，很有老板娘风范地问了句废话：“昨天生意怎么样啊？”
院门已经开了，只是院子里空无一人，晚上营业时间摆在院子里的几张桌子，这会儿都堆在院子的一角，上面相当随意地遮了一大块帆布，收纳方式十分粗犷。
“啊？”王浩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一脸轻松愉快道，“这种小事，我看就没必要和你报告了吧。”
“都跟耗子说了多少次了，晚上打烊之后一定要好好把地洗干净，都当耳边风了？”秦风被这鬼天气弄得有点烦躁，很少见地跟苏糖抱怨了一句。
“嗯，好，好，你眼光好……”秦风无语地摇了摇头，这妮子越宠她就越变得孩子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风没再说什么，拉着苏糖出了店。
秦风又问道：“静静昨晚上几点回来的？”
“昨天？”王浩一怔，“昨天不是那个什么局的人来查消防么？客人走了一大半，我们12点出头就关门了啊！”说着，他又忽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走到秦风跟前问道：“小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要不先停业整顿吧！”
下午2点多是东门街最热的点，日头从正上方垂直照下来，晒得整条巷子异常滚烫，而偏偏巷子又并非笔直，百来米长居然还能很妖娆地左右扭来扭去几下，于是搞得连穿堂风都没有，再加上巷子里光秃秃的连颗小树苗都没有，不存在一丁点降温的物理条件，让人觉得仿佛连仙人掌都没办法在这里活下来。
秦风眉头一挑：“这么晚才回来？”
秦风转过身，看了静静一眼。
“小事？”秦风呵呵一笑，但下一秒，陡然就太高了嗓门，“这是小事吗？这事大了去了！”
静静点了点头。
厨房里自然更闷，也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大功率的电风扇。
跨进院子，直接推进走进前台。
“嗯。”秦风淡淡回答，拿起菜刀，走到流理台前冲了冲。
“扣奖金！”秦风指了指静静，转身又冲王浩道，“你也要扣。”
因为烤串店生意的原因，巷子的地上显得有点油腻腻的，给人不太干净的感觉。
“这事啊？”王浩笑眯眯道，“我看天气这么热，和静姐商量了一下，就说晚半个小时上班好了，跟小赵、惠琴他们说下午2点半过来就行。”
可见绝大多数时候，性格决定命运这话着实有点扯蛋。
王浩被秦风这冷不丁的一吼弄得有点发懵。
静静颇为心虚地和秦风对视一下，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不会的，人肉的口感又不好，剁了你也卖不了几个钱。”秦风随口回答，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2点10分了，怎么他们都还没来。昨天不是还提前下班了么，多睡了1个小时，怎么反而还迟到了？”
秦风叹出一口气来：“我是不是对你们管得有点太松了啊？”
秦风又停顿几秒，慢慢说道：“消防检查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已经托人走了后门了。今天晚上打烊了，咱们开个全体会议。”
气氛正僵着，一个声音弱弱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敲了两下，秦风默不作声，径直朝后厨走去。
屋子里几个人全都不敢吭声。
潜台词是：不像话。
“别说了，你就是自己欠抽。”惠琴照常揶揄王浩道。
苏糖倒是不在乎这点小细节，催促道：“快进去吧，我都快烤焦了。”
一旁的苏糖也是满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