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苏糖接道:“她有什么好伤心的,她现在都当上校长了,我们学校现在那环境,那叫一个白色恐怖加黑色恐怖。”
反正秦建国心理耐受力极强,完全不用担心他被骂崩溃。
苏糖解释道:“从日出到日落,一天24小时恐怖。”
余晴芳撒泼道:“我不管,说好的做到阿蜜高考为止,现在就差2个月了,临阵换帅是考场大忌,我要和阿蜜民主投票决定去留!”
余晴芳笑着吼道:“滚!我这学期要拿奖学金的!”
“稳了,哥估计要考一本了,真为周海云感到伤心。”秦风双手举着被单一样大的卷子道。
“吵死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在做题目啊!”苏糖怒吼着给这场戏喊了“咔”。
秦建国则是精力旺盛地继续去东门巷监工了。
苏糖立马还嘴:“屁,我的小孩好得很!”
余晴芳接过钱,眼里泛着恳切的光:“下星期真不用我过来啦?”
酒店斜对门不远处是个孤苦临丁的公交车站,站前站着一排同样是刚刚从酒店里出来的客人。
秦风笑道:“你都躺砧板上了,还让拿刀的考虑肉菜的挨刀体验,做鱿鱼的不能这么矫情。”
补习持续了2个小时,苏糖听余晴芳讲完最后几道英语题后,已经跟怀孕数月的王艳梅似的,感到胃里抽搐。秦风也跟着做了套一样的题目,刨去30分的听力分,剩下的120分拿了足以让余晴芳闭嘴的109分,自学效果牛逼得一塌糊涂。
苏糖轻声一叹,转回身来。
秦风笑了笑说:“周末去欣然家补课,芳姐又得少赚几个钱。待会儿跟她说的时候,我们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姑父身上。”
“怎么没可能?”秦风演得很投入,高声道,“在我眼里你就是高材生,芳姐,实不相瞒,我欣赏你很久了!”
余晴芳为了钱不要脸了,冷笑反问:“瓯大有可能出高材生吗?”
秦风没睡也不是很想去店里,索性就留下来陪着苏糖一起补习。苏糖打着哈欠做着题,过了一会儿,秦风暗戳戳把余晴芳拉到一旁,跟她说了周末补习要取消的事情。余晴芳一听自己最后一点课外收入都被剥夺了,计划中想买的东西全都成了空气,忍不住埋怨道:“好歹打声招呼嘛,这么说炒鱿鱼就炒鱿鱼,你考虑过鱿鱼的感受么?”
秦风叹道:“芳姐,何必呢,堂堂瓯大高材生,岂能为区区2个月的工钱折腰?”
苏糖笑着用肘子一顶秦风的肋。
秦风放下卷子,掏出一张百元钞递给余晴芳道:“一点都不夸张,十八中的学生以后绝对都是良民,坐电梯放个屁都会主动承认。”
秦风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表示谈判结束,自顾自坐回到了沙发上。
王艳梅舟车劳顿,回家洗了个澡倒下就睡。
秦风耍贱了,说:“陪着为夫走一趟会死吗?”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家,刚好是下午1点钟。
苏糖很惆怅道:“你补课干嘛拉我当垫背的,我在家里多好啊,又轻松又方便。”
余晴芳中间给苏糖打了1个电话,这会儿早就等得有点不耐烦。
秦建国点儿背,不幸又成了背锅的男人,被老太太喷了一脸,还得乐呵呵地受着,尽管他根本没为苏糖的补习出过半毛钱。王艳梅渐渐习惯了老太太毫不收敛的区别对待,从年初的不忿默默转为麻木。既然秦建国是从小被骂到大的,那挨骂就挨骂吧,过去一户人家里孩子多,总得有倒霉蛋扮演这种专职挨骂的角色。毕竟不论哪个年代养小孩都不容易,对老太太来说能找到秦建国这么个闷罐儿当情绪垃圾桶也算是福气。
苏糖被秦风传染了贱性,张口就直奔道德制高点,对余晴芳道:“芳姐,做人一定要有职业道德,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余晴芳边收拾包边问:“什么叫白色恐怖加黑色恐怖。”
秦风难得有仗着自己比别人高的时候,拍拍余晴芳的肩道:“芳姐,好学生不拘零工,好好学习才是你的出路。还有2个月就到你们的考试月了,为了不挂科,向着太阳奔跑吧!”
秦风尖叫道:“别乱来啊,翻了车就得注销一整本户口啊!”
虽说这年头有钱就是爷,但果然还是得看对面站着的人是谁。
三辆车从停车场鱼贯而出,保持队形往市中心开。
后座上的秦建国和王艳梅顿时脸都黑了。
“妈……”苏糖回过头,远远地瞥了一眼。
余晴芳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由于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场面,秦建国被喷就仿佛是开胃菜一样,不但没搅了大家吃饭的情绪,反而平添了许多话题。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到了下午将近1点来钟,秦建业酒足饭饱,说一声单位还有点事,众人立马起身散场。买单的时候物华酒店的老板执意要请,叶晓琴打死表示不能占老板便宜,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打了个对折了事。酒店老板一路把秦风一大家子从出门,半分钱没赚陪了半天吆喝,临了还笑得跟孙子似的,看得秦风直摇头。
余晴双手捂脸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时代了,这年头的高中生,真特么没羞没臊。
余晴芳嘟着嘴回到苏糖身边,撒气道:“今天我要早点回去,我也要准备考试了!”
余晴芳嘴角抽抽,拿笔指了指秦风和苏糖,诅咒道:“你们两个以后生孩子,肯定有两根舌头。”
秦风揽住苏糖的肩膀道:“就是,生11个绝对带领中国男足走向世界!”
秦风忽然觉得,人生想要逍遥自由,或许真的只是一种遐想。世事如棋,棋子被棋手牵着走,棋手被棋局牵着走,大家都放不下,大家都不自由。
冤家路窄,秦风一家人从车站前开过的那一瞬间,站在站台上的苏建武一大家子,只有张张嘴吃灰的份,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秦风他们已经绝尘而去。只留下烈日底下几串情绪寥落的人心。
王艳梅淡淡道:“看到了。”
“夫你个头啊!”苏糖一掌按在秦风侧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