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生死未卜
“怎么又来病人啊……”一个小护士无语地嘟囔道。
秦风拿出手机看了眼，“差不多快2个小时了。”
“你们两个数完就回去休息吧，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潘前进淡淡说了句，就打算往外走。
可话音才刚落，手术间就响起了铃声。
秦建国快步走到秦风跟前，张口便责备道：“小风，你舅舅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打个电话回家跟我们说一声？”
“麻辣隔壁的……”憋了半天，趁着此时身边没人，秦风终于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他实在想不明白，像王安这种一泡妞就考虑结婚的新世纪好男人，怎么会有人能对他下这种毒手。
秦风闻言一怔，问道：“爸，你没跟警察说，咱们店里有监控吗？”
王安是在早上5点10分左右，被早起的惠琴发现的。
手术室外并不意外地围着一大群人，乌乌泱泱将近二十来号人，把手术室入口围得密不透风，但好在这群人还算理智，知道手术室不能乱闯，所以看样子急归急，但总算没冲进来。人群的最前头，医院的护工已经推着年轻人等在那儿，推车上躺着一个满头是血的年轻人。
谢依涵紧紧皱起眉头，满脸愁容地追问：“他怎么出事的？”
另一个小护士问道：“现在几点了？”
现在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家里再来几个人，实际意义也不大，更况且这会儿才6点出头，大家都睡得好好的。至于说王安正在抢救这件事，过上个把小时，等秦建国他们仨去店里吃早饭，惠琴和王浩他们不抢着说才叫不可能。所以——还是让家里人睡到自然醒吧，王艳梅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一惊一乍的，对谁都没好处。
“被人打伤了，打到头，早上被惠琴发现躺在巷子里，头部这里，凹进去一大块。”秦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东瓯市第二人民医院5号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过年期间，急救病人的数量甚至要比往常更多一些。脑外科的主任医师潘前进摘下口罩，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算上刚刚退出去的这个病人，他已经连续做了8个小时的手术，中间别说喝水，连唯一一次上厕所嘘嘘，都是抽空完成的。陪在他身边的助手这会儿已经靠在墙边，微微打起了鼻鼾，手术台前，唯剩下两个年轻小护士，还在清点刚刚使用过的纱布和血管夹的数量。这年头医患关系越来越僵，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2个小时怎么还不出来？”王艳梅用看待阑尾手术的目光看待脑外科手术。
但想了想，秦风还是把手机塞了回去。
……
人群中马上有人问道：“小老板，你一个人吃得消吗？”
谢依涵纵然是火急火燎地出门，但依然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妆容。她来到医院的时候，秦风刚送走两个前来问询情况的警察。见到秦风，谢依涵略显慌张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谢依涵顿时脸都白了，瞪起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比划道：“这里……凹进去一大块？”
刚才递片子的小年轻闻言，立即转过身，用一种不容反对的口吻道：“你们全都先回店里，这儿我一个人看着就行。”
毕竟他从家里跑出来到现在，家里的二老和苏糖那丫头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安从上车到这会儿，一直处于晕迷不醒的状态，而按照接诊医生的说法，王安现在的状况相当糟糕，搞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秦风心说叫你们来有个屁用，嘴上却转移话题：“爸，警察去咱们店里看过没？”
“医生，片子拍好了。”不等潘前进搞清楚状况，一位看着更年轻的年轻人，已经递上了刚拍的头颅ct。
秦风表示确定地点点头。
“先别说这个了，小风，你舅舅进入抢救多久了？”王艳梅倒是人家亲姐姐，相比之下更关心王安的死活。
“我就坐着等，有什么吃不消的？回去，回去，全都回去，就算我舅舅今天死这儿了，咱们的生意也照做不误。静静，店里头你盯着点儿。”说话的年轻人，自然就是秦风。
秦风急忙跑到现场，帮王安叫来救护车，再到送到医院，中间又耽搁了一小时。
“不知道，医生说情况不好，正在里面抢救。”秦风沉声回答。
几分钟后，当静静领着这一大群热心过头的店员们坐着电梯离开，秦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潘前进接过来，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就赶紧对护工道：“推进来，马上手术。”说着，让开身子，先让护工进去，然后又对房外一群人说了句：“你们别围在这里，这里进进出出好多手术病人，要是磕到碰到了，别人的家属也不乐意。”
“诶？”秦建国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看了。”秦建国没好气道，“早上清洁工来得太早，街上被扫得干干净，连个鞋印都没找到！”
这么想着，秦风不仅没有给自家爸妈打电话，甚至连苏糖的外公外婆，也就是王安他爹娘，也没有通知。
静静满脸凝重地朝半封闭的楼层内部望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哭得死去活来的王安他妈一听，立马就喊得更厉害了，“阿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潘前进眉头一皱，手术室里两个小护士也不由得动作一停。
“6点出头。”潘前进沉声说着，便脚步匆匆地朝着手术室外走去。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待着，等了又有大概一个钟头左右，当楼层的电梯打开，哭喊声随之传出。王安的母亲周春梅喊叫着从里头跑出来，身后还跟着王国富，还有秦建国和王艳梅。
坐在门外思考了半天，秦风最终只给谢依涵发了条短信。
磨了磨牙，秦风拿出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谢依涵沉默片刻，慢慢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来，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发完短信后，他拨打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