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自以为是
苏糖忍不住朝黄震宇那边看了眼，却正巧对上管志平的眼神，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管志平，这下就绷不住了，情难自禁地站起来，朝着苏糖走了过来。
“是啊，现在这个社会，初中文凭真的有点难看。”管志平接茬道，“虽然说高中文凭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拿出来好歹也是个门面，我说你也太冲动了。”
秦风微微点头。
袁帅道：“五十八中。”
苏糖却被秦风这句话搞得鼻子一酸，眼里顿时泛起了一点泪光。
林海龙一见到袁帅的“完全体”，差点就要吓尿。
李郁继续发力：“晚上吃什么？”
“啊？”苏糖转过头，茫然地看了刘雅静一眼。
“没什么……”刘雅静摇了摇头。
苏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什么活动？”黄震宇问道。
苏糖听得直皱眉，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们说，二高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十八中，十八中别的不行，篮球还是不错的，我们去年跟十八中打，打到加时才打赢，要不是他们队长脚抽筋，结果还难说！”有点小帅的那个高个子，把嗓门扩得无限大。虽然李郁已经很直白地告诉黄震宇他们，不要腆着脸过来凑热闹，但他们还是坐到了秦风他们边上。
刘雅静这才消停，弱弱地哦了一声，总算安静了。
“你们全都是十八中的啊？”管志平问道。
管志平装出一脸熟谙世事的模样，感慨道：“能买得进去也好，一中的老师，总比我们六中的强。”
管志平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珠子，完全无法相信，卖烤串居然能这么赚钱。
黄震宇赶紧对管志平道：“他是开店的，不是路边摊。”
林海龙却来了段更装逼的：“别说这些了，人各有志，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没文凭也无所谓。而且书读得太多，其实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文化水平越高，和身边的人越难沟通，还是秦风这样挺好，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共同话题也能多些。”
苏糖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编造的谎话，连忙也跟着道：“对，半分钟。”
“那就找个别的地方打发时间。”李郁调转车头慢慢往山下开去。
除了李郁所在的东瓯中学，以及秦风表姐李欣然现在上的东瓯二高，剩下的那“半所”，就属管志平所在的六中。以秦风当年的中考成绩，距离六中差了大概有30来分，因为志愿填报失误，秦风就落进了十八中的魔爪。
在刚刚过去的十分钟时间里，这位名叫管志平的高个子，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在校篮球队的光辉事迹。从高一替补说到高三主力，内容相当励志，与此同时，也向秦风他们传达了其他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信息。但是在座的人只要不是白痴，就能听得出来他是在炫耀，顺便，也算是给秦风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秦风适时地开口拉喊住了袁帅：“乐乐，算了，咱们抓紧吃饭，别没事找事。”
“他只是随便说说，你们别放在心上。”管志平还要装和事佬。
动物园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有意思，用像素不高的手机拍了几张不算清晰的照片，逛了不到1个小时，一行人便返身下山。回到车里，李郁问道：“接下来去哪儿？直接去水上乐园吗？”
秦风呵呵一笑。
进了餐厅，这会儿吃饭的人已经不少。
秦风和李郁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车子从景山上下来，又开了十来分钟，便到了新中国电影院所在的城南。城南是老市区，二十年前修建的时候，就没怎么规划好停车的区域。这些年东瓯市的私家车一多，这片商业区的停车地点就不够用。车子在附近绕了一个大圈，好不容易才在距离电影院有差不多七八十米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能停车的场所。
刘雅静细细观察着秦风和苏糖的神态，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得有点不正常。
“你这么看我干嘛？”苏糖被刘雅静盯得有点发慌。
林海龙立马露出一脸痛心疾首，对秦风道：“何必呢，就算考不上大学，好歹先那个文凭啊，怎么说你也考上普高了。”
“也可以。”袁帅转了回去。
袁帅更是直接站起身来，一改刚才人畜无害的样子，瞪着林海龙道：“你妈逼有病吧？回去自己那边吃饭行不行？”
五十八中是东瓯市唯一一所正大光明的后门学校，学校里的老师，全都是向一中借用的，教学力量绝对是全市顶尖，但生源就参差不齐，除了极个别距离一中和二中只有几分之遥的优等生外，其他绝大多数都是市里领导和大老板们的孩子。
秦风赶紧帮这个反应慢半拍的丫头hold住，回答道：“半分钟。”
“什么巧，他们俩本来就是龙凤胎啊！”刘雅静指着秦风和苏糖，一本正经地解释。
苏糖瞥了林海龙一眼，没动作，只是淡淡道：“哦。”
动物园的门票80块，电影票40，刚才那顿牛排再便宜也是30元起步，接下来晚上还得去水上乐园，一张票120……
黄震宇走上前，满脸兴奋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
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知根知底的，关键时刻就是容易不经意间卖队友啊……
“哟？被你看出来了啊？”林海龙倒是不害臊。
东瓯市市区，重点高中应该是“两所半”。
“谁跟你说就一个的？我姐小时候没跟我住一起而已！”秦风嘴硬到底，只恨没早点和袁帅说清楚状况。
黄震宇又装着跟秦风很熟的样子，走到秦风身后，双手扶住秦风的肩，问道：“秦风，今天不用忙店里生意啊？跟你姐出来玩？”
这时，袁帅对服务员道了声：“点好了，就这些吧。”
林海龙和管志平双双望向秦风。
管志平被苏糖笑得心神荡漾，问道：“怎么了啊？”
国庆期间电影院里正在热播《哈利波特》的第三部，电影拍片不少，秦风给大家伙买了点小零食吃着，在外头等了不到10分钟，就等到前一场散场。
秦风和李郁却根本不搭理他。
“这么惨？”管志平装得很震惊。
这句话在刘雅静听来，显然又是在装逼了。
可刘雅静却对这个问题有点不依不饶，还是追问道：“你们小时候为什么不住一起啊？”
袁帅彻底迷糊了，问秦风道：“你什么时候成龙凤胎了？你爸不就你一个吗？”
苏糖倾斜着身子，把一半的体重都压在秦风的胳膊上，半靠着他，满脸高兴地翻着手机里那几张和秦风的合影。说起来，两个人恋爱这么久，今天这才第一次拍了张照片。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嘛！”管志平多少有点下不来台地笑道。
幸好李郁聪明，虽然他也不晓得这里头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帮着秦风圆场，打断袁帅的好奇心道：“咱们现在去看电影怎么样？新中国影城，看完电影附近也有地方可以吃晚饭。”
人长得这么漂亮，成绩又好——至少相对刘雅静自己来说，而且家里还有钱！
秦风心里有点蛋疼了。
秦风他们在靠门边的位置坐下，招来服务员，点菜的活交给了袁帅，苏糖和刘雅静，又闲聊起来。
黄震宇微微点头，眼中若有所思。
“不用了，我们很快就走，晚上还有活动。”李郁一口回绝。
袁帅这下就彻底懒得问秦风和苏糖怎么就成龙凤胎了，认真思考起来：“吃牛排吧，不然吃披萨也行，那边是不是有家必胜客？”
苏糖和刘雅静，不约而同扑哧一笑。
他尴尬地安静了几秒，却是不服输地想找回点面子，揪着秦风的学历不放，装模作样地要给秦风当人生导师：“其实以你现在的状况，去报个夜校其实也挺不错，等你生意做大了，就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
一部电影2个小时，看完出来，正好就是晚饭的饭点。依着袁帅的想法，秦风先找了家牛排店吃了顿开胃餐，然后从牛排店出来，再直奔最近的必胜客而去。
“去游泳。”刘雅静道。
“可以。”秦风淡淡道，心里一边暗道好险。
刘雅静心里默默地算着这笔账，忍不住多看了秦风几眼。
“你哪个学校的？”管志平又问袁帅。
“买进去的？”管志平搭着袁帅的肩。
“卖烤串？”
“你们两个，出生的时间差了多少啊？”刘雅静忽然问道。
下车步行到电影院，自然是秦风掏钱买票。
“我不是。”袁帅很诚实地回答。
她只觉得今天陪着苏糖出来，真是赚翻了。
“一般吧。”管志平装作谦虚地笑了笑，“估计也就能上个二本，这次一模才考了560多。”说着，忽然又把话头转向苏糖，问道：“苏糖，你们学校这次理科最高分是多少？”
十分钟后——
刘雅静皱着眉头，低声道：“吵死了，真是有病。”
黄震宇呵呵笑了笑，道：“真是巧。”
刘雅静不满道：“哟，我还当你眼里只有苏糖呢！”
秦风对这俩货也挺无语的，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家里条件不好，得打工给我姐赚学费。”
管志平见坑就跳，脱口而出道：“你卖烤串能赚几个钱？”
可袁帅却是真老实，竟然还挺钦佩道：“你成绩挺好啊！”
“哦？”管志平表情微微有了点变化。
“原来这里是有服务员的，我还以为是和肯德基一样，要自己到前台拿东西。”苏糖非常单纯地坦白了自己是头一回来这里。
“当然是吃饭啊。”苏糖端起了在学校里的范儿。
“美女叫苏糖吗？好名字。”青春痘自来熟，向苏糖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我叫林海龙，震宇的初中同学。”
刘雅静道：“关你屁事啊？”
“就是这么惨。”黄震宇拿着块披萨上前，边吃边说道，“十八中今年也没戏，我在学校里的成绩算拔尖了，明年顶多也就考个三本，要是发挥不好，搞不好就是专科了。现在我们学校里不少人都说，早知道读书没出路，去年就和秦风一起退学卖烤串去了。”
如是想着，刘雅静不禁越发地羡慕起苏糖来。
大概是在山上走得有点累了，大家伙都没什么力气说话。
秦风笑了笑，道：“以前让她吃苦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她。”
黄震宇进一步解释道：“他的店一个月少说也能挣四五万！”
“这两个美女是。”黄震宇指了指苏糖和刘雅静。
管志平表示不解。
“你跟十八中的人聊什么学习啊，人家多尴尬是不是？”林海龙忍不住也凑过来，自说自话地叨叨，“震宇说他们学校这次模拟考，全校没一个上二本线的，文科班成绩最好的那个，刚好和去年的二本线差1分。”
“退学？”
就在这时一群年轻人推门进来，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转头发现苏糖，张口就喊：“苏糖！”
刘雅静却是忍不住提醒道：“人家卖的烤串，和你想的可不一样。”
“我不知道。”苏糖面无表情道。
苏糖不答话，只是摇摇头。
黄震宇的高个子同学插嘴道：“要不我们拼桌一起吃好了。”
怎奈袁帅点东西没节制，居然叫了个14寸的大披萨，加上其他一些肋排、鸡翅、薯条，零零总总的一大堆，短时间内却没法消灭干净。
这么多人，这样一天玩下来，少说也得花上一千多块，秦风这个家伙，居然半点没当回事，他到底是多能赚钱？
林海龙有点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站在他身边有点小帅的高个子笑着揶揄道：“想占人家便宜是不是？”
说着话，和他一同过来的3个年轻人，已经跟了上来。一瞧见苏糖，非常不出意外的，神情全都变得不自然起来——通常来说，年轻小处|男见到美女，九成九都是这德性。
苏糖见到黄震宇，被秦风撩拨起的小感动瞬间被瓦解，泪光立马没了。
“家里的破事，别说了，反正都过去了。”秦风相当有经验地说着谎话，从语气到表情全都生动自然。
“那就先吃牛排再吃披萨。”李郁拍了板，又问秦风，“秦风，行吧？”
袁帅也说不清拼爹算不算“买”，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太早。”秦风道，“现在人多，咱们等天黑了再去。”
林海龙惊魂未定，嘟囔了一声“真野蛮”，灰溜溜地跑了。
“秦风，你看你，怎么照顾你姐的，连披萨都没带她来吃过，你好意思做人家弟弟吗？”刘雅静立马装腔，质问秦风道。
袁帅听着不解，转过头问：“你们两个是同一天生的？这么巧？”
这命也太好了不是？
其中一个皮肤很差、满脸青春痘的家伙，状态尤其闷骚，想看又不敢多看，偷瞄了苏糖几眼，却指着秦风问黄震宇道：“他们是你高中的同学吗？”
……
这么一通下来，刘雅静已然将方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袁帅收起架势，又坐了回去。
管志平又问：“文科呢？”
秦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可以走了。”
秦风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