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终点
流諾低头，看着碗中的鱼，没有说话。
“明天周六，有什么打算吗？”
“锻炼。”
流言哑然失笑，不得不说，流諾真的是一个坚持不懈的人。
流諾从来没有睡过懒觉，甚至有的时候起的比流言还要早，在周末她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他会先起床洗漱完毕出门晨跑。
晨跑结束顺便把早餐一起买回来，而那个时候，流言才刚刚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嘟囔着要做早餐。
所以这个周末，也不例外。
——
熟悉的生物钟打响，流諾睁开眼，外面已经是明亮一片，看向床头的闹钟——六点三十五。
快速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轻手轻脚走进流言房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人儿，凌乱的头发散落，左半边脸被压的泛红。
流諾宛如木头人一般静静站着注视了快十分钟，才慢慢俯下身，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出去了。”
睡梦中的流言嘤咛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流諾很喜欢跑步的感觉，周遭的人和物都淡出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只能看见前方的一小处光点，他把那里定为终点。
然而，步伐从未到达过终点。
每次跨越一步，终点就远一步，可望不可及，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在前往终点的路上，他会莫名其妙想到很多事，然而答案在这个时候更容易浮出水面，头脑也更加清晰。
早上很多店已经开了门，周末的早上学生不多，大多是出门吃早餐买菜的大人，流諾跑过大街小巷，前方蓦然出现一群人的身影。
从一家破旧的网吧里勾肩搭背的走出，其中一个人身上穿着的校服让他觉得熟悉。
是钟启航。
流諾停下了脚步。
在那一群地痞流氓模样的人里，那身校服明显的格格不入，但是他却没有离开人群，反倒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这么早就从网吧里出来，穿着校服，很明显他昨晚是在网吧通宵。
流諾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算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其中一个人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烟，递到钟启航嘴边。
钟启航很明显的表情一僵，随即强笑着抬手示意拒绝。
但是那人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强硬的想把烟塞进他的嘴里。
钟启航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冷不防肚子挨了一拳。
那几人骂骂咧咧，说着听不太清的脏话。
钟启航还在挣扎，抬头却看见了不远处的流諾，那神情明显的呆滞了一下，随即马上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
流諾沉下脸，大步冲上前，拍了拍那抓住钟启航的人。
“干嘛？”
那人不耐烦的转过头，却硬生生挨了流諾迎面而来的一拳——
“砰——”
“我x！哪里来的崽种？老子今天不废了你！”
几人将钟启航和流諾团团围住，那种架势让钟启航从心底感到害怕，一把挡在流諾前面：
“流諾你疯了，你知道他们是出了名的混混吗？你快走！”
流諾没有回答，推开钟启航就冲了上去，一下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
“流諾！！”
钟启航惊叫，看着明显落在下风的流諾，他从来没有见过流諾这副狼狈的模样，在他眼里流諾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但是现在却……
“去他大爷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虽然在所有人的眼里，钟启航被莫名其妙冠上“差生”“坏学生”的标签。
但其实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打过架，虽然个子高壮，但内心还是有些怂的。
可是流諾那么勇敢的率先出手，让他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然而没想到，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和“坏学生”一起打架，反而“好学生”打的更加凶狠，更加厉害。
钟启航只是和大部分男生打架一样，只知道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不过经常打篮球的他，拥有着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拳下去也把那几个小混混打的痛呼出声。
然而流諾却完全不同，不同于钟启航大胆挥拳的光明磊落，反而是使尽了阴招，戳眼睛、踢下体、掰手指……各种戳痛处的小招数数不胜数。
“哎哟卧槽！”
两个人被流諾踢中要害，双手捂着痛处惨叫出声，就连在一旁奋战的钟启航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虽然没有打到他身上，但是他也好像感觉到了这种无法言语的疼痛。
好狠一男的。
可就算流諾和钟启航再怎么强壮，毕竟还只是初中生，相比在街头混久了的混混而言，他们还是太嫩了，没过多久，俩人的脸上就双双挂了彩，反抗的能力越来越弱。
流諾被连踢了几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手臂被粗糙的地板磨破了一大块。
“哟？怎么了？痛了就还不了手了？”
“流諾！”
钟启航一下抱住那个踢了流諾的混混，对着他的腿发狠的咬了一口，下一秒就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打的眼冒金星，一时之间意识都被打的模糊了起来，口腔里对方的血腥味夹杂着从自己喉头涌上的血腥味，钟启航用手撑着地面，强迫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x的，这两个崽种！”
带头的混混又踢了钟启航一脚，一下把他踢倒在地面。
钟启航倒在地上，感觉无数的脚在用力的踢自己的身体，除了疼还是疼，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他会被活活打死吗？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可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好多好多想要去做的事，他还没有出国旅游过，还没有吃过大街小巷所有的好吃的……
还没有来得及对流諾说一句“抱歉”。
眼睛一片模糊，钟启航侧头看着远方慢慢站起来的流諾，喉咙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费力的做出口型。
快跑。
流諾低下头，表情却还是那样的冷静，冷静的有些可怕。
只见他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旁，这旁边是一家正在拆建的新店，流諾淡然的脱掉外套，包裹住自己的手，蹲下抓起一块沉甸甸的砖头。
目光锁定那个带头踢钟启航的混混身上，再次抬眸时，眼中已经有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