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年之内，不可以
餐厅里，顾谦摸了摸自己的钱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a5级神户和牛、新西兰鹿肉、加拿大特级龙虾、西科里烟熏鸭蛋、黑松露……
没有想到，流諾居然那么会点，专挑贵的点。
虽然他不缺钱，但是一下这么多顶级料理，还是让他小小的肉疼了一下。
“諾諾，你想吃的都点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你说。”
流諾难得给了顾谦一个劝他的机会。
“我们还不熟悉，你不能接受我是正常的，但是諾諾你应该为小言想想。”
顾谦顿了顿，继续道：
“她一个女人，才刚工作了几年，自己的事都还处理不好，现在还要带一个你，生活更加吃力，两头没办法兼顾，但是如果我和她一起来照顾你，可以省下很多麻烦，她也会轻松一些，你觉得呢？”
顾谦说的有头有理，头头是道。
“嗯。”
流諾点头，示意他说的是对的：
“但我不想。”
“……”
顾谦一噎，果然很难跟小孩子讲道理：
“那諾諾你是什么想法，或者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哪里做的不好，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
“改？”
流諾漫不经心的把龙虾送入口中。
“对，我可以改。”
顾谦点头。
“你的存在。”
流諾慢慢吞咽，冰冷的看着对面的顾谦：
“就很碍眼。”
“諾……”
顾谦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可怕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
这个时候的流諾异常诚实，猛地将手中的餐刀往前一刺，刺中顾谦的胸口。
餐刀很钝，对于他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上面所沾染的橘红色酱汁，就这样印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而你，应该消失。”
“哐当——”
松手，餐刀随着话音落下，掉落进他面前的瓷盘内，发出清脆的响声，流諾收回手，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顾谦急忙开口制止他的脚步，脸色有些难看。
流諾刚刚的动作，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諾諾，你不觉得你太过于依赖小言了吗？你不应该阻止她依靠别人，那样她会很累！”
“不会很久。”
流諾回头，眼神坚定：“你的位置，我会取代。”
顾谦下意识的劝告：
“你还小还不明白，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她的孩子，而我是她的……”
“我不是。”
流諾的声音冷了下来，面对顾谦自说是流言的男人，他难得说了一次连贯的句子：
“你也不会是。”
这一次，不管顾谦怎么叫，他都没有再停下脚步。
他已经懒得再装作孩子的姿态，和顾谦玩抢人的游戏，在他答应吃饭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好，以竞争者的姿态来面对全局。
哦不对。
他将是胜利者。
——
这一次谈话的内容，顾谦简洁的告诉了流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焦虑，脑海中总能回想起流諾所说的那一番话，让他忐忑不安。
那是一个孩子会说出的话吗？
流言听了也觉得有些怪异。
但是流諾的性格和想法，本来就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所以她倒是没有特别惊讶。
只觉得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世界还不够广阔，所以才会这么依赖她。
他还小，这种依赖应该会随着他慢慢长大而冲淡，男孩子，总会慢慢自己独立的。
挂掉电话，流言心情复杂，正好流諾在这个时候回来，看着进门的流諾，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諾諾，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关于依赖的事情？”
流諾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道：
“你可以，和他结婚。”
“嗯？？？？”
流言懵逼。
什么情况？这和顾谦说的不一样啊？
他不是特别坚定，不让他们在一起的吗？
“諾諾，你说真的？？？”
“嗯。”
流諾抬手：
“有条件。”
“什么条件？”
流言欣喜询问。
流諾正对她的眼眸，漆黑的眸子里有着阳光的残影，迂回流转：
“七年之内，不可以。”
“七年之内？”
流言诧异，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她可以接受，但是不知道顾谦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七年之后，她也已经二十八快二十九岁了。
见她犹豫，流諾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占取着她手心里的温度，面容认真而庄重：
“答应我。”
流言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庄重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有多么认真。
“那这七年里，你能够接受我和顾谦叔叔在一起吗？”
其实结不结婚，对于流言来说只是一个形式。
流諾犹豫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补充：
“我不会反对。”
但也不代表同意。
流言知道，他的不反对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那我和顾谦叔叔商量一下，你先去洗澡吧。”
“嗯。”
流諾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给了流言和顾谦单独谈话的空间，自己找了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的洗漱台上放着流言不久之前才买的浴盐泡澡球，打开热水，很快就放满了大半浴缸，丢一颗泡澡球进去，深邃的黑蔓延开来，抬手摸了摸水温，流諾将自己泡进浴缸里。
七年……
是不是太久了？
想到还要再忍受七年，
而在这七年里，那两人不知道会亲密到什么程度，
就忍不住恼火。
又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自己的年龄而烦恼，如果再大一点，就好了。
因为运动产生的疲惫感在温热的水中逐渐散去，流諾闭上眼睛靠着，抬手捧起一掬透黑的水，又从指缝流下。
三个人都各怀心事，以流言为中心。
等流諾泡完澡换上睡衣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是眼眶泛红的流言。
桌上还摆放着没来得及洗的桃子。
看着她眼角的红，流諾皱起眉头走到她的身边。
“諾諾……你知道吗，虽然他没有生气没有冲我发火，也接受了你提出的要求……”
流言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眼眶里已经是一片晶莹：
“可是我就是很清楚，我对不起他，我亏欠他……”
她没有办法回报他的付出，他的感情。
流諾感觉莫名的烦躁，抬手捧起她的脸：
“一定，非他不可？”
“嗯。”
流言的回答让他眉头紧皱：
“你还小，你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没办法明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流諾垂下眸子，慢慢放下手，拿起桌上的桃子走进厨房。
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