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手笔够大啊
潘三江家就在这井楼胡同深处，他曾和刘甲田来过几次，对这里的居住环境是吐槽无力——白天里，这些平房就像蒸笼，里头热得跟有个小火炉似的。
上厕所更是件苦差事，近了臭气熏天，远了还得跋涉。
夏天尚能忍受，冬天那就遭罪了，滑不留脚，冷风刺骨。
再加上排水系统糟糕，一场雨后，胡同里头全是水坑，晚上黑灯瞎火的，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骑着车，刘晨终于来到了潘三江家门口。
还没等他把车停稳，就见潘三江嘴里叼着烟，正要出门。
两人对视一笑。
“潘叔，您忙着呢？”刘晨跳下车，打了个招呼。
“哎，小晨啊！”潘三江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刘晨的新自行车上，眼珠子都亮了，“你这小子，啥时候换的新车啊？”
“刚换的，潘叔。”刘晨一笑，心里暗自得意。
“潘叔，这不，专程来给您道谢了。”
刘晨边说边嘿嘿笑着，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
“快进来，别站着，喝杯茶再说。”潘三江耳朵上夹着烟，一听刘晨的话，便呵呵笑了起来，领着他进了屋。
这潘家，总共三十平米，却塞进了五口人，热闹非凡。
潘三江夫妇，两个儿子，还有个小闺女，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过着日子。
两张床，一个柜子，再加个灶台和餐桌，几条凳子，便是全部家当。
这样的环境，在当时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刘晨走进屋，冲着里头的女主人刘姨喊了声，“刘姨，您好！”然后把背包往桌上一搁。
“你这孩子，真是的，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刘姨嘴上装着不高兴，可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早把她的心情给出卖了。
“潘叔帮了我那么大忙，我妈非得让我带点礼物，说不然显得没诚意。”
刘晨淡然一笑，礼多人不怪嘛。
这时，刘晨和潘三江的儿子潘占福聊得火热。
两人同校同级，关系铁得很。
潘占福这小伙子，即将开始在纺织厂的新工作，两人自然就聊到了工作分配的事。
刘晨一听潘占福的工作有着落了，立刻表示祝贺。
而刘姨在一旁，嘴角含笑，那双保养得宜的双手轻轻摆弄着桌上的礼物，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对这份心意颇为受用。
她那不经意间露出的脖颈，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润，显得分外动人。
“小晨啊，你那分配结果出来了吗？”潘占福一脸好奇地追问。
“我这就准备告诉你呢，”
刘晨正要解释，却被潘三江媳妇的惊叫打断了。
“哎呀，小晨，你这是打哪听说的，送这么好的东西？”
她一边清点着礼物，两瓶酒和两包中华，一边惊讶地嚷起来。
刘晨微笑着接话：“和潘叔对咱们家的关照相比，这些只是小意思。”
潘三江拿起中华，一脸犹豫：“我说你小子，这礼送得太重了。”
他作势要还给刘晨，嘴里却念叨：“烟酒你带回去，给孩子们留点零嘴就行。”
“潘叔，您这是哪里的话，我爹知道了只会夸我懂事。”
刘晨半开玩笑地说，“再说了，这烟我可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您不收，我回家可不好交代。”
潘三江听罢，只得笑着点头：“那行，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拆开中华，招呼道：“来，小晨，占福，一块儿外面透透气。”
“你们既是朋友又是同学，今后得多来往，互相照应。”
三人一同出了门，潘三江递给刘晨一支烟，刘晨熟练地叼在嘴边，动作中带着一丝不羁。
潘三江看着，不禁提醒：“学着点，和领导在一块儿，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不？”
刘晨点头，火柴划燃，给潘占福点上烟，一缕烟雾袅袅升起。
潘三江媳妇则在窗内，眼眸含笑，看着这三个男人间的互动，那双勾人的眼眸仿佛在说，你们男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又有趣。
潘三江点着了烟，对自己家的大儿子说：“你看，小晨这事儿办得就比你强，你得好好跟他学学。”
他话音刚落，潘占福在旁边插科打诨：“爸，我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比陈哥能熬得住苦。”
刘晨轻轻一笑，就着刚才的火柴头点燃了自己的烟，随意地回了一句：“咱们各有千秋，互有借鉴，共同提高嘛。”
潘占福吸了口烟，悠哉地吐着烟圈，还不忘调侃：“这中华烟，味道就是纯，抽了还想抽。”
大儿子拍胸脯保证：“爸，等我以后赚了大钱，天天让您抽中华。”
潘三江嘿嘿笑着，转头问刘晨：“小晨啊，那岗位你卖了多少钱？”
刘晨不慌不忙地回答：“一千块，还搭了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和一台收音机。”
潘三江听罢，愣了愣，烟都差点没拿稳，他咂舌道：“你小子，手笔够大啊。”
潘占福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直犯嘀咕：这岗位这么金贵呢？
他看着刘晨那闪亮的新自行车，心里痒痒的，也想着能有这么一辆。
刘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说起来也巧，我本想等冯主任砍价的，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多亏了潘叔您的指点，让我敢开这个价。”
潘三江却有些闷闷不乐，虽说他认为刘晨赚这钱是应该的，但语气里还是不免带了点苦涩：“哎，谢就不必了，这是你辛苦得来的。”
刘晨微微皱眉，心想：潘叔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啊。
这时，潘占福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刘晨身边的女性角色，只见她眼波流转，唇瓣轻启，耳朵微红，似乎被这边的谈话内容逗得有些害羞，胸脯微微起伏，裸露的脖颈和纤细的双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他不禁心里一跳，赶紧收回目光，心里暗想：这诱惑力，可比新自行车大多了。
刘晨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千挑万选选了保卫科，总不能是来混日子的。
潘三江却是不慌不忙，一边抽烟一边整理着思绪，仿佛下面要说的话，得好好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