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闻牛魔王过往
此刻，孙悟空和牛魔王已然到了积雷山
“你这积雷山和一般妖怪的洞府不太像，反而像人间普通人家的庭院”
孙悟空说道
牛魔王并没有说话
两人经过大门走进了庭院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女子出现在庭院之中，她长发及腰，身穿黑色襦裙装，身材纤细，只是肚子处微微凸起，看起来像是怀孕了
来人正是牛魔王的发妻——铁扇公主
“稀客了，你还知道回来”
铁扇公主的嘴角微微嘟起，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满
“你好，我是牛魔王的发妻，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走上前和孙悟空打招呼
“嫂子好，我叫孙悟空，是牛魔王大哥的兄弟”
孙悟空也微笑着回答道
“那你们先坐着，嫂嫂去给你们泡杯茶”
说这话的时候铁扇公主故意避开牛魔王
孙悟空算是看明白了，这牛魔王是惹老婆生气了
不过铁扇知道，既然牛魔王带人回来，应该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至于牛魔王不顾自己的反对悄悄跑出去寻找金莲子的账待会再跟她算
“你还不哄你老婆”孙悟空用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牛魔王
“咱们还是先说正事”牛魔王避开刚才的话题
“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哄吧，哈哈”
孙悟空大笑道
“孙悟空，既然你想要那红莲子，你就应该知道那红莲子在什么地方可以得到”
“血海，冥河老祖那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帮你拿到那红莲子呢？”牛魔王反问道
“嗯？铁扇公主，或者说罗刹公主，想必我嫂嫂和那血海有不小的关系”
“听故事吗？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个”牛魔王看向孙悟空
“有不小的兴趣，你讲，我听着”
“讲故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孙悟空，你觉得我牛魔王有何跟脚”
“太乙金仙境的修为，又精通道门神通，我自然会觉得你跟截教有关，更有甚者和那圣人的坐骑夔牛有关”
孙悟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牛魔王开口道
“难道还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好久以前的记忆了，今天就讲讲吧”
大约在一千五百年前，西牛贺洲的边陲一角，我出生在一个小山里，我的父母是两只普通的小牛妖，不过他们连仙道都还未入，只是有点修为的小妖
任何世界都是有阶级的，妖怪们的阶级更加的森严，在那座小山里，弱肉强食就是最大的准则
因此，在那座小山里，小妖们唯一的活路是投靠一只大妖
可那样的生活也是不安定的，因为大妖们可以因为自己的情绪就随意打杀了你
但即便这种不确定的安全感也是要靠无休止地劳动来获得的
大妖们奢侈，如果要建宫殿的话，便会有无数的小妖们劳役至死
如果发生大妖之间的争斗，那将更加可怕
我出生之后，我的父母就投靠了那座小山里的一头地仙境的蛇妖
先前他们是不愿意投靠任何大妖的，因为那意味着他们需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自从我出生之后，他们的肩上仿佛出现了巨大的责任，为了我的安全，他们选择去做他们不想做的事
在小山里的那几年，我的感受是：害怕明日死亡的降临，侥幸地体验着家庭的温馨，逐渐催生一颗想要变强的心，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我还算个情绪健全的人
十五岁那年，悲惨的命运终于还是没有放过我
那一次，我的父母没有完成大妖王交代的任务，大妖王下达了屠我全家的命令
那一天我只顾得跟着父母逃跑，我的脑海里也只有逃跑这个念头
很久之前，我就想过，如果有这一天真的降临了，我一定要变的坚强，至少自己要为父母做一些事情
可我好像低估了恐惧的力量，那一天我的父母拼了自己的性命才把我保护下来
父母离开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我像个废物，我十几年来的任何准备都是无用功，我的信念好像有些崩溃了
我的身后仍然有一些妖兵
那一日，我被追杀得走投无路，我选择了跳崖
万幸的是，跳崖之后我并没有死，在山崖下的那个山洞里，我发现一具白骨和一本修行功法，我记住了那具尸体的名字，以及他的教派——截教，那个时候的我还并不知道截教意味着什么
现在想起来我仍然觉得那一天是我人生比较幸运的时刻
所幸我的修行天赋还不错，百年之后，我就证得天仙
我回到了那座小山，将满山的大妖们灭杀殆尽
我传了那些小妖功法，希望他们能够自保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因为我传的功法，山中很快诞生了新的大妖
我发现我好像管不了这些事情
自那之后，我决定出去走走，我想出去看看这个更大的世界
一次，我在历练之中被人偷袭，身受重伤，眼看死亡即将降临
这时，一名身穿黑色襦裙装的女子出现了
她只用了两剑就灭杀了那两个欲对我下杀手的人
紧接着她说“还走得动吗，不想死的话就跟上”
当时，基于求生的本能，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跟上了她的步伐
我不敢离她很近，但跟着她，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因为她先前展现出的实力，但我也有点害怕
那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她为什么救我？她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拿我去当诱饵？或是想拿我去炼药？”
但是，在我跟着她的那十多天的时间里，这些都没有发生
我开始想
“她不会真的只是想救我吧？”
后来，我的伤痊愈了
那天，我向她表达了我的谢意之后，我决定要走了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看到她这样我竟然会有些触动
于是，那天我没有走，第二天我仍然跟着她，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烤了两条鱼，那时候是夏天，鱼香味是挺大的
我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她是想吃的，毕竟这一路之上我只见她吃过一些灵果，她看起来似乎并不会做饭
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我把那条烤鱼递给她，我侧着脸问她
“你要不要尝一下”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害怕
我在心里想“她会不会一巴掌拍死我”
毕竟前些天我可是见她一刀给一个天仙境的大妖砍成了两半
但我也希望她能收下，我好像有点喜欢获得她的好感了
我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她接过了我的鱼，自顾自地吃起来，我赶紧离的远远的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好，她是侧着脸的，月光照耀下我只觉得她的背影好美
我当时觉得我有些魔怔了，我不会有点喜欢她了吧
我当想着“就再跟着她几天吧，给她做几天的饭，也算还她救我的人情”
十天之后，我再次向她请辞
“姑娘，打扰多日，告辞了”
这次她说话了
“不准走！”
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我又再说了一遍
“对不起，姑娘，我真的得走了”
“我说了，你不准走！”
这次我真的要疯了
鬼使神差的，我真的没有走
起初的时候我还是离他很远，但后来我发现她会放慢脚步等我
我心里很高兴
就这样我陪着她走了好久好久
至于我为什么坚持下来，我不知道，似乎她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这就跟我当初会认为她是因为善念救我一样荒唐
我那时候心里一直有一个不确定的念头
三个月之后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
她突然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头看着月亮，并没有看我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惊慌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交个朋友不行吗”她看了看我
“夏子轩”我慢慢开口道
她又抬头看了看月亮
“我叫铁扇”
我有些惊讶，她这么漂亮，这么高冷的一个人的名字怎么会是这样
我偷偷的笑了笑，我想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应该互换一下
我还看了她一下，幸好她没发现我在偷偷取笑她
她恢复了以前的高冷状态，自顾自地看月亮
就这样，我陪着她走了两年
两年后的一个晚上
“啊，你怎么又把我的东西吃了，我今晚不得饿死”
“你别装高冷，我可真是太惨了”
她算个吃货，每次都要吃好多，幸好我每次准备的都是三人份
“跟着我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走啊”
她说话了，而且这句话简直就是直击我的灵魂
这两年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好多遍了
我总有种拿着答案却不能抄的无力感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无论我怎样使劲，我都说不出那句话
“到底喜不喜欢啊！”她又说话了
我的天哪，我真的要疯了，我有种指挥部一瞬间给别人炸了的感觉
我直接就躺下睡了，我还是装死吧
我很好奇那晚她到底有没有笑话我
第二天，她仍然起得很早，看到我醒来了，她又说道
“都一晚上了，还没有考虑清楚吗，到底喜不喜欢”她的嘴角微微嘟起
其实昨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抹足了劲，我终于说出那两个字
“喜欢！”
“早点说不就行了，走啦”
………………
后来，我知道了她是冥河老祖的女儿，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我有些崩溃
我只是个草根修士，而她却是血海的公主
而且她也确实优秀，陪伴她的这几年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挖墙脚
自卑心日益在我的心里增长，我也并没有对她说明，只是陷入了漫长的自我精神内耗
我寸步未近，而她却在蒸蒸日上
这么多的负面情绪积蓄在我的心里，我决定走了，我留下了一封离别信
我一个人悄悄地跑了
可是后来，我都不知道她如何找到的我
见面的时候
“混蛋，老娘拿出三年的时间来陪你赌，我赌你撑得过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你的不告而别，我都能陪你三年，你为什么不能赌你可以战胜内心的自卑，可以变得更好”
“胆小鬼！懦夫”
她给了我一巴掌
然后一个人慢慢蜷缩着蹲下身子哭，那天下雨了，而那里只是一间小破庙
我不知道她怎么找到的我，我只知道这无比的艰难
那一刻我无比的自责，我觉得我该死，原来从一开始想逃跑的就是我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这什么，我也陪着她蹲下
我听着她哭，也是在为我所做的错事懊悔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我只知道，她起身了，她要走了
“你走不走！”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好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拼了命的跟上她，我怕我再次弄丢了她，这句话给我一直以来缺乏的东西——勇气
其实自从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懊悔，但我又缺乏足够的勇气
这一次，我不跑了！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但是因为铁扇来自血海，那腹中的孩子先天就带有业火，所以我才需要功德金莲
“故事讲的不错嘛”这时，铁扇公主已经走了过来
牛魔王向铁扇公主微笑道
那我也给你讲讲关于这个故事吧
此时的铁扇公主已经坐下
其实当初救你吧，真的是因为善意
然后那天你说你要走，我那天心情不太好，索性也就不回答你了，我想看看你到底走不走
没想到你居然没走
“还有，你个笨蛋，不知道早点把烤鱼送过来吗，那几天看你吃，我还是很嘴馋的，只是奈何脸皮薄”
“那天你把烤鱼给我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心里埋怨你一点都不绅士，都不懂得体谅一下女士，但我不觉得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那天是有点意外之喜的”
“其实你知道吗，第二次你告诉我你要走了，我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不准走的”
“谁知道你这个呆子竟然还要说走，你都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尴尬”
“还有那晚我问你名字，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主动需要勇气，知道我为什么抬头看月亮吗，我是怕你发现我的尴尬”
“我说出名字的时候，我也在偷偷看你的，我怕我的名字一下子把我的好感刷没了”
“至于表白这件事，真的是什么话都需要我这个小姑娘来挑明，我那时候还安慰自己，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可得好好凑你一顿出出气”
“知道我为什么第二天起这么早吗，因为我也一整晚都没有睡”
“其实在你没有说话的时候，我就想跑路了”
“我一整个晚上犹豫不绝，我想，我还是想再问一遍”
“你都不知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有多激动”
没想到你后面竟然跑了，你知道那一晚我有多崩溃吗，为什么所有的压力都要给到我
我一方面要跟家里周旋，一方面又要照顾你的情绪，结果你竟然跑了
当时我消沉了一段时间，想着就这么算了
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到底，我怕遗憾
我安慰自己“我知道你为什么走，我了解你的情绪，既然如此，我决定再体谅你一次”
那天在破庙外如果你不跟上我的话，我想我真有刀了你的冲动，其实我就是怕，我怕你没跟上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尽力拉了你一把了，如果你再不上岸的话…………
“大哥和嫂子原来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听了之后我当真觉得每个人的相遇需要缘分”
“如果嫂子当初没有救大哥，大哥也没有因为嫂子的话就留了下来，嫂子没有追回大哥的话，应该不会有这么美的故事，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每个人都有心理不堪的时候，但你们都走向了好的结果”
孙悟空开口道
“嫂嫂，这朵功德金莲的莲子给你了”
“悟空兄弟，你暂且等待，我先帮助铁扇公主将金莲子融入到体内”
话完，牛魔王带着铁扇公主进了房间
少时，牛魔王走了出来
“处理好了，你嫂子正在休息”
牛魔王开口道
“为什么跟我讲这个故事，这和我获得红莲子的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关系”
孙悟空发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想找个人听故事，分享情绪，不行吗？”
“我倒是相信你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刚才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那继续？”
“其实也就两句话的事，后来，我去了截教，便有了现在的我”
“我猜得也不是完全不对”孙悟空笑道
“孙悟空，我想未来我们还是有一件事情可以合作的”牛魔王突然看向孙悟空
“什么事？”孙悟空皱起了眉头
“血海！”
“能说的详细点吗？”
“不能”牛魔王摇了摇头
“我可不一定会和你合作”
“不，你会的，我相信！”
两人沉默了一阵
“难道和冥河老祖有关吗”
“什么时候去取红莲子？”孙悟空询问道
“明天，等你嫂子醒之后，没有她，这血海我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