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当真以为自己是谁？
“无需手术？” 听闻陈飞之言，马真人顿时瞠目结舌。急性阑尾灵脉炎之患，如今病人疼至极点，竟然还能免于阵法割舍？
若非出自陈飞之口，马真人早该怒斥，即便此刻，他的神色也明显变得凝重。
“不可不做手术，速送入阵法疗疾室。” 马真人坚持己见，这既是他的行医准则，也是长久以来遵循的治疗手法。
陈飞见其坚决主张为老人施阵，内心并无强烈的反对。毕竟，在诸多疗法之中，阵法手术确实最为见效。但他心中存有一份执着，期待有朝一日能真正做到以人为本，而非疾病为先。
当中医足以应对病情，并能减轻病者及其家属的负担与苦痛，给他们带来安宁与福祉之时，才真正实现了治病救人的初衷，而非让他们因高昂的疗疾费用而陷入困境。
“马真人，这急性阑尾灵脉炎尚未恶化至坏死穿窍的程度，在我辈中医看来，此类状况完全可以采取保守调理之法，疗效卓著。”
“固然还需尊崇急诊殿的见解，以及家属的意愿。”
陈飞并未僭越，他知道不能指使县境疗疾殿如何行事，该如何处置自有定论。
听闻陈飞所言，马真人绷紧的面色稍有舒缓。他对陈飞的外科修为并无质疑，却不敢苟同中医能够治愈急性阑尾灵脉炎的观点。毕竟，中医擅长的是调理气血这类虚症，而对于实质性脏器病变，则并非其所长。想来这样的观念，恐怕在国内大多数修炼者的心中亦是如此。
老者躺在仙术推送架上，剧痛让他几近昏厥，此刻听到需用阵法手术治疗的消息，挣扎着睁开眼，微弱地呼唤：“宝儿，宝儿呐，咱们别做手术……别做手术！”
听见父亲唤自己的小名，中年男子匆忙上前，俯首在老者身边询问：“爹，您说什么？”
“不做手术，咱们不做手术……” 老者眼神坚定，满眼抗拒。
中年男子听闻父亲不愿接受手术治疗，面露纠结之色，然而自家的经济状况……
说心里话，若要施行阵法手术，那将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马真人闻得老者的呼喊，正欲步入疗疾殿的脚步一顿，转头望向仙术推送架上的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然而，这样的情况在他漫长的行医生涯中，已是屡见不鲜了。
有时并非不愿施术，而是力有未逮，金银匮乏，无法承担仙术之资。
加之老一辈修士眼中，开膛破肚之举本就颇为忌讳，犹如凡夫俗子被屠夫宰割一般。
“何事生端？”
此刻，急诊室所在的楼宇阶梯上走下两位身披白卦的医者，其中为首之人便是王天宇，他原欲施展飘逸之姿前来，却见陈飞静立于急诊科门外，神情凝重，当下立刻加速步伐迎上。
“恩师驾到？”
王天宇恭敬地向陈飞致意，上前打招呼。
陈飞瞥了他一眼，并未回应，而是转向马医师问道：“若得马医师应允，弟子愿以保守疗法治愈此患。”
“何事至此？”王天宇下楼时还不知详情，但当他看见推车上那位面容憔悴的老者紧捂右腹时，他疾步向前，在麦氏要穴轻轻一按，只见老者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接着怒斥道：“不要再按了！尔等仙医究竟可有救治之法……”
短暂的时间里，老者已被反复检查三四次，每次按压都似刀割般痛苦。
对此，王天宇并未与老者计较，毕竟病人病情严重，情绪失控亦在情理之中。
“急性阑尾仙炎，怎还未送至术台？”王天宇望向马医师，语气深沉地询问。
如今陈县人民医院的急诊科与外科学院实际上是一个团队运作，而马医师作为外科医师之一，肩负急诊科的重要职责，但他们皆需听从王天宇的指挥，这也正是他在陈县人民医院外科地位崇高的缘由。
“王医师，患者抗拒施行仙术。”马医师叹了口气，显得既无奈又哑然。
面对患者自身拒绝仙术救治的情况，他又岂能强行逼迫？
当今修真界中，能够施展仙术之人屈指可数，更不用提哪个门派能够承受如此沉重的救治责任了。
闻听患者不愿动手术，王天宇也为之棘手。
“恩师，在下曾见识过您用中医之法成功治愈小儿胆道闭塞之症，不知对于急性阑尾仙炎……”
他想起了在关山村那次陈飞用中医治愈小儿疾病的往事，于是向陈飞询求意见。
陈飞尚未及开口回应，旁边的马医师便插话道：“陈大夫先前已言，不必进行仙术，他们中医一脉自有治疗方法。”
“果真如此？那便遵照家属意愿，此事便交付于恩师处理吧。”
王天宇听罢马医师所言，毫不犹豫地将这位老者交给了陈飞医治。
他对陈飞的信任源自此前的交往，他有自己的判断，并非盲目尊崇其师。
即便不交给陈飞，这名老者恐怕也要转至中医内科诊治。
因此，不如直接让陈飞接手，至少可以确保得到有效治疗。
至于县医院那些中医医师，说实话，王天宇对他们的真实医术水平并不敢恭维——表面上一个个正襟危坐，衣着古朴典雅，但实际上行医治病的成效却只能说是一般般。
他亲眼见证了恩师运用玄妙的中医疗法治愈了一位罹患先天胆道闭塞之症的幼童后，才真正领悟到，中医的博大精深何其惊人。
“此刻便需开丹制药，速递笔墨与纸张于我！”
陈飞无暇与众人多言，既然王天宇已然允诺将患者交由他诊治，而病人亦不愿接受灵脉切割之术，那么当下便是施以草药调理的最佳时机。
“中医疗效非凡，草药价廉质优……”
躺在推车上的长者闻及几人的交谈告一段落后，见陈飞即将为其配制丹药，顿时满脸喜悦。
陈飞不禁摇头苦笑，心中却略感失落。对于只赞扬中医神奇的话语，他自然欣喜不已，然而提及草药低廉的价格，虽实情如此，却又令人感到阵阵刺痛。毕竟那些价廉物美之物，在西方灵金势力的冲击下，终有一日将会支离破碎，再无廉价而疗效显著的药物存世，取而代之的将是高昂的外域灵丹。
这却是几十年后才会显现的问题，当前陈飞身处之地，中医仍受到广泛尊重与支持。无论是医疗机构的环境、政府的扶持政策，乃至病患群体的认同度，均对中医发展相当有利。
在此般环境下，倘若连中医都无法争取到话语主导权，那么也怨不得他人。
“炙白术三钱，厚朴一钱半，陈皮二钱，生大黄二钱，桃仁三钱，牡丹皮三钱，沉香二钱，红藤十钱。”
“立刻差遣侍药弟子取药，并遵古法煎煮，待热即服，以赐患者。”
陈飞提笔写下药方，递予身旁那位三十有余的女侍药师，又细细叮咛了几句。
女侍药师接过药方，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愣，毕竟作为急诊科的一员，她以往的工作职责可从未涉及过取用中草药……
“还不过去取药？”
王天宇见她愣在原地，当即面露威严之色，厉声催促。
女侍药师瞪了陈飞一眼，碍于王天宇的压力，却又不敢违拗，只好捧着药方疾步向二楼行去。因为二楼乃是中医内科所在之处，也只有那里才有专门的药房可供配药。
仅短短数分钟工夫，医院内所有医者护工皆已得知，先前施行过高阶仙术手术的陈飞再度降临，此次竟是要用草药救治急性阑尾炎患者！
这一消息迅速扩散开来，甚至连县人民医院的院长赵承业也闻讯走出办公室，径直奔赴一楼急诊科。
而在二楼的中医内科里，气氛则是异常紧张。
“荒唐至极！”
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中医勃然大怒，重重拍案而起，其脸色阴郁至极：“竟敢信赖这样一个稚嫩少年所开具的药方？”
周围七八位中医名家见状，纷纷随之起身，打算一同前往一探究竟。
“咱们这就去看看，我还真是想瞧瞧这位自诩万能的小家伙有何神通广大之处！”
“又是施展仙术手术，又是配制丹药，他当自己是谁呢？难道是再生华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