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丹妙药堂
“你叫何名？”
陈飞赶走了那几名粗壮的堂倌后，手插口袋，对着这名落魄的乞灵者，也就是世人所说的讨灵者，问道。在东北地区，他们有着不同的称谓。
乞灵者抬眼望了陈飞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畏缩不已。他衣衫破旧，满脸污垢，靠近还能闻到一股刺鼻异味，但从外表来看尚且年轻，估计也就三十上下。
陈飞轻叹一口气，随后转向站在门边的女弟子吩咐道：“给他两个馒头，记在我账上。”
那女弟子不过一十八九岁的年纪，惊讶地看着陈飞，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做，但她依然对这份善心表示敬佩，并点头应允。她走入后厨取出两只泛着麦香的黄馍馍，那时的面食尚未染上人工色素，皆保留着原麦之色。
“拿着吃吧。”陈飞接过两只馒头递向乞灵者。
乞灵者迟疑片刻，紧接着一把抓住两个馒头匆匆逃离，连一句最基本的感谢都没有留下。
“这位师兄，你给他吃的，他也未必感恩，此人行事狡猾得很呐。”女弟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陈飞的一片好意恐怕白费了。
对此陈飞并未在意，只是摇头微笑，随后返回餐桌继续用餐。
荀宁面露奇异之色地瞥了陈飞一眼，却并未过多言辞，他举起手中的灵晶杯，含笑说道：“陈师弟，从此我们便是同门共修之人，望日后彼此携手并进，共饮此杯。”
“荀师兄太过客气了，您乃是卫生殿的老前辈，我才刚入门，还请您多多指点迷津。”
两人灵晶杯轻轻相碰，各自饮下一口蕴含灵气的琼浆。
这顿餐食虽简朴，菜肴皆由天地灵植炮制而成，口感淳厚且益于修为精进，确保无丝毫杂质，符合修炼者的养生之道。
最终结算时，陈飞支付了两枚二级灵石，与荀宁亲昵地勾肩搭背，笑声洒脱地离去。
戌时已至，陈飞回到分配给他的修炼静室，自行点燃了灵火，躺在暖洋洋的修炼榻上。
这是陈飞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首次见到计时之物——一枚古老的褐色灵钟，钟摆轻轻摇曳，发出叮咚清音，指针正指向戌时方位。
在这修真界的时代中，即便是一座大型宗门内的摆钟亦属罕见宝物，更别提村子里那些寻常人家了。
陈家旧日曾拥有此物，然而几年前因某些变故，也不得不拱手让人。
此刻的世界尚未普及灵力照明设施，夜晚的生活显得单调乏味，即使是居民区的电力供应，也是近一年才开始启动。
安镇也是在去年才接通了居民用的灵力网络，此前仅限于官方机构使用灵力。至于周边的十里八村，则连最基本的灵力供应都没有实现。
陈飞清楚记得，在东北地区，直至八百年前的人间纪元初期，灵力电网才逐渐覆盖到了乡村。
“修炼入定！”
陈飞略感烦躁地合上一本医学典籍，轻轻一拽灵力灯绳，瞬间屋内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忙碌了一整天的陈飞，很快便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状态，沉睡过去。
拂晓时分，陈飞早早出门用了顿早餐，花费了三枚铜灵币。
随后他步履轻盈地来到了安镇灵医药馆。
“孙长老，早安。”
陈飞踏入药馆，见孙芳缓步走出，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孙芳笑容满面地回应陈飞：“陈师弟，你的修炼室在廊道尽头第二扇门前，如有不明之处，可向荀宁师兄请教。对了，你会治病么？还是只会施展疗伤秘术？”
如今药馆的弟子人数不多，最紧缺的便是能够看病疗疾的医师。
整个药馆里除了两位七旬以上的老牌修士能看病之外，也就荀宁在医术上有一定的造诣。
“我会的，孙长老，请您放心，我在中医方面也有独到之处。”陈飞点头微笑回话，实际上，他的中医修为并非一般，而是极为精湛。
自幼年起，他就被家族安排背诵《药性赋》，五岁时就能辨识各种灵草仙材，待到十几岁已能通过诊脉辨证施治。得益于家族深厚的中医传承，陈飞在中医方面的经验积累可谓相当丰富。
然而在后来的时代，疗伤秘术更具发展潜力，西法修为更为世人所推崇，因此陈飞选择了投身医学院校进修，毕业后步入了紧急救治领域。
“那就好，你先忙吧。”孙芳没工夫与陈飞深谈，因为她还需前往镇府报告工作事务。
陈飞与孙芳分道扬镳后，踏入了一条幽深回廊尽头的第二重门户，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诊室，而是修炼疗疾的一处静谧秘境，虽然空间狭小，仅仅约有十几平方米。
室内仅设有一张诊案，两张木椅，其中一把供施术者陈飞落座，另一把则是待治者歇息之用。案几之上摆放着当日的天机纸报，一只崭新的灵石保温壶，以及一支水银气血测量仪、一只玉髓听诊器和若干空白丹方笺纸，旁边则搁置着一支镌刻法阵的灵墨笔。
陈飞尚未及臀落座，诊室外便传来一阵轻叩声，一位四十有余的女子缓步踏入。在这个以修行为主的年代，女子们的装扮亦显得质朴无华，衣饰色调单一，内着灵花绸绵袄，外套不过寥寥几种——或是黑白相间的辟邪纹布衫，或是蓝红交织的护元衣，所用布料皆粗糙异常，如若身着一丝辟尘晶蚕丝织成的的确良衣料，则被视为难得的富贵象征。
“哎呀，马真人不在么？”中年妇人疑窦丛生地瞥了眼诊室内的陈飞，又探头朝门外打量一番，开口询问。
陈飞立于诊案之内，朝她微微躬身，“您好，我便是这里的医师。”
“这里不是炼气女子诊殿么？您能处理炼气女子的疾病？”中年妇人目光犀利，毫无避忌地道出疑问。
陈飞微微愣住，随之才看清门前悬挂的木牌，赫然写着“炼气女子诊殿”几个大字。
原来自己竟被安排至了专司炼气女子病症的地方……在这个时代，或许并不存在如此细分的诊疗领域，真正的高明医师需通晓各类病症，精通种种疗法治愈之道，方可被誉为名震一方的大修士。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炼气女子病症，他陈飞也可一试！
“我能诊治，您请进吧。”陈飞信步上前，自若地点了点头，随后坐定在椅上。
中年妇人解下头顶的赤霞头巾，卷起衣袖，将手臂搭在云枕之上。显而易见，她已然是此地的常客，对诊所的一切流程了如指掌。
“医师，我近半年来总觉得心悸欲呕，起初以为是修为增长所致，但这般症状并无消退。甚至还吃过几次太乙化瘀丹，却未见好转。”
妇人落座之后，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病症，并未等待陈飞发问。
陈飞默然不语，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妇人的寸关尺脉位，慢慢调整呼吸节奏，使之与脉象节律合一。
妇人初时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病情，见陈飞凝眉闭目诊脉，便逐渐收声，目光紧紧跟随着这位年轻的修士。
心中不由得纳罕：如今这炼气女子诊殿何时添了这般年轻的小修士？长得倒真是英俊非凡哪！倘若自家闺女还未嫁人，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陈飞的容貌确实出众，遗传了曾祖父陈连海年轻时的潇洒风采，当年的陈连海，在修行界可是公认的玉面仙医。
而这几个月的病痛折磨使得陈飞面色略显憔悴，然而经过近日自身修炼调养，他的气色已大有改观。
“请伸出您的另一只手！”
五分钟后，陈飞收回左手，转而握住妇人的右手手腕，同时示意她将左手递过来。
对于精通中医之道的修士而言，诊脉更是一门精细活儿，尤其是医师的左手按患者的右手，医师的右手摸患者的左手，需得阴阳二气相互感应，才能探查病情之究竟。
在那浩渺无垠的修真世界里，医者同样身负重任，他们以医入道，以术通玄。在这古老的医馆之中，一位名为陈飞的修士，以其精湛的医术，正端详着面前这名顺从地递出左手的妇人。
片刻后，陈飞收起探查经脉的手势，面庞依然镇定自若，朝她淡然言道：“请看下你的舌苔。”
妇人应声而惊，张开了嘴，显露出舌尖上的秘密。
陈飞仅略一瞥，便低下头，手腕挥洒间，在灵药笺上留下一行行神妙的草书。
中年妇人心生好奇，甚至略带一丝疑虑，忍不住问道：“小仙师，我这是患了何种病症呢？”
“你体内脾胃两脏蕴藏着虚寒之气，又被肝气所乘，导致肝胃不合。”陈飞手中的笔尖依旧不停，连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哎呀，我可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肝胃是怎么回事儿。”中年妇人摇头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