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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返程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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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镜高堂下,熏笼冒着热气,几扇屏风,一缕晨光,透着些许中方古典美学的禅意。

    “五百年前,你们的前世就在梦里下过一盘棋,现在还下,真是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卧于上座的一只螳螂并没有开口,却让宇唯和葱算都听见了它的所思所想。

    就好像客厅画里的螳螂活了过来,宇唯十分笃定它就是忌命祖师,但它连开场寒暄客套都省了,似是不耐烦又有些感慨时光匆匆棋手贪玩。

    “那是谁赢了?”

    宇唯趁机问道。

    “被我叫人拉了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太少了,打不死。”

    葱算不假思索道。

    “这阵仗,比当年束鸦却同削佛一战还要恢宏三分。好吧,且说说你们认为的最好的风水吧。”

    忌命祖师剔了剔它锋利的锯齿,抖动双腿,像是要腾空而起,捕杀猎物一样道。

    宇唯深思熟虑了一会,中规中矩地答道:“晨风夕月,阶柳庭花。”

    “蛇巢蚁穴,不亦快哉。”

    很显然葱算的回答更接地气,也令人细思极恐,尽管危楼里的繁华一角让宇唯惊叹,但都是幻像,只有乌合之众或许才符合沼泽地的气质。

    “很好。”忌命祖师用锯齿抠了抠鼻子道,“又是平局……”

    “你没有赢我,快将碧颖交出来!”

    宇唯迫不及待道。

    “你也没有赢我,我干嘛要交给你!”

    葱算也加以狡辩道。

    说罢二人看了看忌命祖师,还等着它再说点什么下去,周围的一切就化作烟雾消失了,除了忌命棋器,像个透明水晶球一样,跟他们回到了墓室。

    这时从那条长得望不到边的墓室长廊爬出来一活死徒,走到葱算身旁耳语了几句。

    “哼,居然是龚绝,不过也只有他,我就知道……”

    葱算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便神色慌张地走了,并不理睬宇唯,好像没把他当回事,又好像另外一件事更加重要。

    “喂,碧颖在哪?”

    宇唯看着葱算的背影焦急地问道。

    葱算没有回头,只左手轻轻一摆,一道金光一闪,碧颖便出现在了宇唯刚睡着的那口空棺里咳嗽了两声。

    宇唯额手称庆,如释重负,但他知道芸庄一直在狭刀里暗中注视着他,不好夸张的表示让碧颖处于被孤立的窘境。

    他便安静地走到棺材前,假装若无其事地探了一下碧颖的呼吸,均匀有力,一切正常,这才真正了无牵挂地瘫坐在棺材旁,余光瞥见棺材四个角落的灯又都亮了。

    “臭小子,算你走运,快给我滚出墓室,今日之事我就不追究了。”

    葱算千里传音,那四盏灯像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样,异常地抖动,发出紫色的光芒。

    “那我也得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

    宇唯警醒地摸了摸狭刀跟波黎光,都自动回来了,却苍白无力地反驳道。

    忽然那忌命棋器爆炸了,冒着白茫茫的雾气,盏璇和妖冠从其中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宇唯问忌命册。

    盗墓二贼设了障眼法,把葱算所有的关注点都引导到了你身上,好让他们安全地完成盗墓。一切,就在忌命棋器的背面。因为盏璇在空间之墓与你合欢,通晓阴阳,所以在风水师一族的墓室里来去自如。

    当听到忌命册说合欢一事,宇唯不禁脸都红了,像猴子光着的屁股。

    “主人,这次收获不少……”

    虽是喜讯,但妖冠说得心事重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撤吧。”

    盏璇却笑容满面道。

    宇唯就知道狭刀不请自来的射出,要置盏璇于死地,这次动用波黎光和它周旋,很快钳制住了它。

    盏璇却毫不计较或者畏怯,只走在最前面开路。

    墓室里的日光灯瞬时间不约而同的忽明忽暗,好像被施了什么术诀,一道道墓门墓室犹如透明一般任盏璇往返……

    这是怎么回事?宇唯问忌命册。

    盏璇有碧兰的穿墙咒在手,虽然快失效了。

    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牵扯?

    不可告人。

    宇唯将碧颖送往异度空间,也走了上来。只见盏璇手里攥着一串绿茧丝绸,上面串着十来个人偶。

    “那就是斗奇派的顶级高手?”宇唯一猜即中,盏璇不由得道:“好眼力!”

    “谢谢你们如此真心的帮我,帮命忌门。但可不可以先让我知道你们的计划?”

    “总之不会害你,或者拖你后腿,或者跟你死缠烂打。”

    盏璇前半句潇洒豪迈,后半句绵里带刺,把刚归刀入鞘的芸庄气得,眼里泛着泪光就从狭刀里跑来,亲自出马教训盏璇。

    宇唯上前阻止,被盏璇拦到一边。

    芸庄在这墓里好像使不出气力,而盏璇好像力大无穷,一个过肩摔将她放倒,再锁喉并睁大瞳孔威胁道:“要不是你哥实力不俗,我才不会留你这条母狗命,下流胚子!”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娼妓!”

    二人叽里咕噜地骂了半天,宇唯处在中间好生为难。

    忽然身后雷声滚滚,好似天神怒号。

    妖冠着急道:“主人,盏璇快走,磨蹭什么呢。”

    很显然他也并没把芸庄放在眼里,他内心里想撮合宇唯跟热丹,只是隐约知道内情后,十分的事与愿违。

    盏璇刚放开芸庄,芸庄就又奋起反抗,妖冠一掌击晕了她。

    “杀了她!”

    妖冠狠绝道。

    “别,留着还有用。”

    盏璇判断道。

    宇唯只以好言相劝,抱起芸庄,发现盏璇的眼神有些异样,好似醋意浓浓被发觉之后又羞涩难当,情意绵绵。

    他们穿过层层厚障壁,再踩了下云朵,很快回到了空间之墓。

    “这就算离开云电巅了?”

    宇唯还有点找不着北道。

    “你刚跟葱算下的那局棋我和妖冠看了,估计百年来也没人敢这么下,你现在在斗奇派那些居民和后辈看来,可是独当一面的小英雄了。你出名了!”

    盏璇攀援上树,眺望远方。

    “你们看到啦?没错,就是帅!”宇唯适时地自恋道,又马上询问道,“云电巅空无一人,就跟陵羁阁一个叼样,他们又是怎么看到我们下的棋呢?”

    “天机不可泄露。”

    盏璇卖起关子,但其实很欣赏佩服宇唯头脑敏捷,心细于发,没有被夸奖冲昏理智。她正回头与宇唯相视一笑,脸上挂着知足幸福的表情,却忽然感觉来到了一个充满杂音的空间,自己身上长出了翅膀,只想着一直往前飞……

    宇唯又被吓了一跳,妖冠也看见了,惊讶得说不出话。

    难道是蓝魔幻影造成的?十有八九是了。都是在我眼前消失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宇唯心想。

    二人只呆呆地盯着空荡荡的树梢看,庄生晓梦迷蝴蝶——又是一只箭环蝶御风而行,绕树三匝。那些木偶倒没有消失,遗落在裸露的树根旁。

    她们消失之后会有箭环蝶出现,有什么寓意呢?宇唯问忌命册。

    这个倒是可以说道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已死之人在亲人的思念祭拜下会化作蝴蝶来看你们?

    不是吧,她们走了?宇唯在心理上都避讳说到死字,可见用情之深。

    那是在人间是这样,在忌命界,这象征着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完。

    忌命册说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但宇唯知深究下去并没有好处,它想说自然会说。

    难道?盏璇怀孕了?宇唯推断道,这是他拿热丹消失联系起来的共通之处,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点。

    地上所有的紫荆花瓣全都枯萎了,和死蝎子相映成趣。

    有一两只蝎子还能稍微抖动一下苟延残喘的躯壳,不足挂齿。

    微风吹过,却肃杀萧瑟,仿佛这个春天比冬天还冷。

    池塘上那两只黑天鹅出双入对,忽然狭刀闪过,在平静的空气里划出一道绿色的气流,击中雌天鹅的脖颈,宇唯没留意,等发现时那雌天鹅已栽在水面,命丧黄泉。

    雄天鹅受了很大的惊吓和刺激,却寸步不离雌天鹅,曲项向天发出怒吼和哀鸣。

    “芸庄,你疯了!?它们碍着你啦?蛇蝎心肠。”

    宇唯对醒来的芸庄凶道。

    “对,我是疯了。这个破空间什么东西都碍眼,那鹅更是恶心,我恨不能拆散全天下所有的姘头,以泄我被欺受辱之恨!”

    黑天鹅对爱情十分的忠贞,现在却早早地阴阳两隔,生死两茫茫,宇唯看着很不是滋味,妖冠却说:“主人,别慌,你且看着。”

    箭环蝶的身影忽上忽下,不一会飞到黑天鹅身边,扑扇着五彩斑斓的翅膀,停在浮出水面的鹅尸上,奇迹出现——流淌在水里的血重回雌天鹅身上,狭刀弹出,伤口愈合,就好像让河水倒流,绝世高手。

    “回魂草?”

    宇唯一开始误会,其实不是,看着朝阳与孤鹅齐飞,雄天鹅用黑色的羽翼温柔地挡住却又十分坚强地护着雌天鹅,不禁感慨万千。

    只是现在不适合抒情,要赶快逃离空间之墓,虽不知何去何从,但不放心要寻找的人实在太多。

    “它们再活我便再杀!”

    芸庄怒意更盛道。

    “杀吧,反正可以无限循环地救。”

    妖冠诡异地笑道。

    “别闹!有人!”

    缺耳警觉道。

    这时宇唯所在位置附近的林子里马蹄声阵阵,越走越近,已经可以听清楚马嚼子肋得马儿仰头嘶鸣,声声慢,却还是看不清那人是谁。

    “麻烦了,是甜粿!”

    缺耳疾呼道,颤抖的声音难以掩饰恐惧与惊奇,看来盏璇在斗奇派的空间之墓已不再是铁桶一个了。

    宇唯气力还未恢复完全,疲于奔命的双雀也不能马上召唤。

    妖冠看起来疲累不堪,能与之掣肘的只剩下休养生息精力旺盛的缺耳。

    给我甜粿的详细资料。宇唯命令忌命册,昨晚和葱算一战狠棋一招胜过一招,竟忘了问忌命册葱算的实力背景,却也误打误撞地过来了。

    这样就不好玩了。

    信不信我分分钟弄死你。快点说!我死你也玩完了。

    我死你也玩完了。

    不是说叫你说,哎呀,真是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妖冠只睁大双眼,宇唯使出了蓝魔幻影,却看不清甜粿的轮廓,好像三头六臂,倒影重叠。

    宇唯想起在和葱算下棋时红杏树下自己是没有影子的,而现在这个甜粿却仿佛多个空间的交错,想必又是个棘手的人物,自己又被逼入险境。

    那不甚清晰,越看越模糊的身形,摇摇晃晃,招已过半。

    “快把眼睛闭上,甜粿可以扭曲空间里的光影,借助外力将人打倒。”

    缺耳还是有几分了解这个小时候的玩伴。

    截止缺耳开口说话为止,甜粿还一言未发,当缺耳说完,甜粿已无比靠近宇唯,听得缺耳的一字一句。

    “这个好玩!”甜粿看到冰檐棍终于开口,那声音像是国外的电音歌手一样,“缺耳,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宇唯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一个人影扯了一下冰檐棍,一切才又恢复正常。

    看来这甜粿并非来取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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