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试探
宋恒倒也不是一定要将小女孩留在自己身边，正如姒乐湛所说，他这一路也还未必能平静。
更何况他自己不过也才十七八岁，连身世都还不清楚，往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小女孩跟着他确实有些危险。
姒乐湛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蹲下身子，与小女孩目光平齐，道：
“首先我想跟你说一句抱歉，伤害你父母的人，是我妻子的亲人。”
“虽说他们做的事我并不知情，但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些蛀虫也不会替他们隐瞒到现在。”
“我刚才的条件你也已经听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可以亲自报仇。”
小女孩恢复平静，与姒乐湛目光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的来头很大吗？”
姒乐湛轻轻一笑，语气平淡的道：
“这整个北州，除了圣旨，什么都没有我说的话管用。”
小女孩并不吃惊，而是轻轻点了点头，道：
“谢谢。”
姒乐湛笑意更浓，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坚定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摇头道：
“我不想再提起之前的事。”
姒乐湛微微一愣，随后叹了一声，宽厚的手掌在小女孩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
“好，那从今往后，你就跟我姓。”
“等处理完那一批人，我便公布这个消息，你就是我姒乐湛新收的义女。”
“你的名字从今天起便叫做姒静凡。”
小女孩面色不见激动，平淡的道：
“多谢义父。”
姒乐湛却并不在意，而是抬手将她抱起，笑道：
“我带你去见见你娘，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生完儿子后本源受损，再生育会有生命危险，你的到来也算是弥补了这个遗憾。”
姒乐湛抱着小女孩起身，经过宋恒时停下脚步，笑道：
“这丫头就交给我了。”
“你们洗漱一下，一会儿我让倾圣和云老带你们出去转转。”
“你这次的任务我已经知道，那老宅离这里并不远。”
“哪怕自己赶路也用不了多久，这段日子你就安心在我这住着，无聊的时候就想想，这院子想要布置成什么样。”
宋恒道了声谢，姒乐湛摆了摆手，抱着姒静安走出这院子。
安灵茜有些担忧看着一大一小消失的身影，拉着宋恒的胳膊，轻声道：
“小恒”
宋恒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四王爷说的肯定都是真心话。”
“以他的地位，不要说是在北州，就算是京城，想要对付一个人都不需要这种手段。”
“至于那对父子，我也相信他并不知情。”
“这事若真是有他的默许，那对父子又何必待在北州那般边缘的小城。”
“以那小丫头如今的心态，很难在短时间内相信一个人。”
“就算是我们两个也不例外。”
“况且我们带着她也的确不方便，留在王府，四王爷也能更好的照顾她。”
“更别提四王爷连以后都替她打算好。”
“这山庄现在看着虽只是些老弱病残，但若是用心经营，又背靠四王爷，早晚都会成为不小的势力。”
听到这话，安灵茜有些疑惑，宋恒注意到她的神情，叹了一声，道：
“虽说不想承认，但历史的进程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们，这世上的罪恶永远不可能被消灭。”
“一段罪恶之后，迎来的必将是另一段罪恶。”
“今日四王爷拿下杨家父子，短时间内或许能震慑到一些人。”
“但人都是善于遗忘的，尤其是这件事影响到了自身的利益。”
“从自己的良心开始，再到朝廷的律法，接着是惩治别人的雷霆手段。”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东西早晚都会被一点点的遗忘。”
“我想四王爷之所以要建这个山庄，也不止是对那畜生父子犯下恶行所做的弥补，这北州恐怕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大清洗。”
安灵茜有些懵的点了点头，宋恒见状亲了亲她的手背，笑道：
“好了，这些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况且清洗那些蛀虫也是一件好事，你快去洗漱，等一下我们出去转一转。”
“我还是第一次到北州来呢。”
安灵茜转身进屋，宋恒则是直接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
没一会儿功夫，安灵茜还未洗漱完，姒倾圣和云老却已在院外轻轻叩门。
姒乐湛离开时虽未关门，但姒倾圣并不清楚宋恒的身份，也不好贸然走进。
宋恒听到敲门声赶忙起身，迎了上去，笑道：
“世子殿下请进。”
姒倾圣面色怪异的走进院中，目光在院落和宋恒身上不断转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这院落他们刚到北州时，姒乐湛便亲自嘱托工匠要仔细修建，不得有半点马虎。
而像这样的院子，在京城的王府中也有一处。
他小时候也曾问过父亲，只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姒乐湛的闭口不言。
若是被他问的烦了，没准屁股还会遭些罪。
时间一长，姒倾圣也就不愿再多问，甚至都快要忘了，府中还有这样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
由此可知，当他看到宋恒住进这院子时，心中的震撼有多大。
宋恒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赶忙避开他的目光，对着云老拱手道：
“见过前辈。”
云老侧身躲过，赶忙拱手还礼道：
“宋大人客气。”
宋恒大概能猜到这两人态度有些怪异的原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烦请稍候片刻，内子正在洗漱。”
姒倾圣摆了摆手，道：
“无妨。”
说着有很是热情的拉着宋恒靠在栏杆上，开口问道：
“我听宋兄弟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
宋恒仿佛并未察觉到他语气中藏着的试探之意，笑道：
“我是在东州的一个小山村中长大。”
姒倾圣点了点头，脑中却在思索着他的叔叔伯伯们有谁曾去过东州。
可想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想法有多蠢。
他的年纪与宋恒相仿，就算真有这种事，他也不可能会有印象。
姒倾圣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宋恒则是靠在一旁笑而不语。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之时，安灵茜也已洗漱完毕，拉开房门走出。
姒倾圣在安灵茜脸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宋恒那英俊的面容，喉咙滚了滚，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
“弟妹收拾完，那我们便出发吧。”
“我们运气不错，回来的正是时候。”
“今日如意阁中刚好有一场拍卖会，估计会有不少好东西。”
客随主便，宋恒虽说口袋中只有十几两银子，但也没有拒绝姒倾圣的好意，笑道：
“那便劳烦世子了。”
两人客套完，姒倾圣便抬步走在前方。
安灵茜挽着宋恒走在他身旁，云老则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而今天色尚早，一行人从王府中走出一段路，倒是也未见到几人。
王府所在的地方，附近所住之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
他们可不会有皇室这般好的作息，这个时间勤劳的还未结束修炼，懒惰的或许昨夜劳累过头，这时还在梦乡之中。
几人一边前行，姒倾圣一边给宋恒介绍着附近的建筑。
这一家住的是那一位官员，那一家则是某个大势力的据点。
走出小半个时辰，进了闹市中才总算见得人影。
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有贫有富。
一处地方可以只有穷人，但却不太可能只有富人。
这个时间便开始摆摊的，绝大多数都是乡下或城郊的穷苦人家，为了生计起早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