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剑气凌人
杨茂狠狠瞪了他一眼，可这时也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又看向宋恒，沉声道：
“如何，小兄弟可否要再考虑一下。”
宋恒语气坚定，道：
“杨城主可曾听说过刑狱司作出的裁决，还有收回的时候？”
杨茂面色阴沉，怒声道：
“好，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刑狱司面子了。”
宋恒眉毛一挑，对他这话有些意外，道：
“看来杨城主对自己很自信。”
杨茂将气势升至巅峰，一阵无形的压力弥漫整条街道。
听到宋恒这话，他又沉声道：
“若是在京城，今日你就算是要将我当街处死，我都说不出二话。”
“但这是在北州。”
“这里是先皇给四王爷的封地，四王爷才是最具有优先执法权的人”
宋恒摇了摇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四王爷印象已变得有些差。
杨茂不是傻瓜，他既然敢如此说，必然是有信心，四王爷会站在他这边。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更不能让他们跑了。
想到这些，宋恒身子靠在马车上，看着范辛远道：
“老范，我顶不住了，你上吧。”
范辛远听到这话，脸上倒是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只是有些好奇的道：
“宋大人是如何发现的？”
宋恒淡笑道：
“我只是猜测罢了。”
“这一路上的进程实在是太顺利了。”
“我们所到之处，皆是风调雨顺，民风淳朴。”
“掌权者不仗势欺人，掌财者也不为富不仁，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从京城一路到了北州皆是如此却显然有些不对。”
“这世上若都是有这般觉悟之人，刑狱司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能使权力屈服的，只有权力的赋予者。”
“权力若是没了监管，早晚都会变成北州这个样子。”
范辛远挠了挠头，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是我的问题吧。”
宋恒笑着解释道：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试探。”
“这些人的来头明显不小，我又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你若真只是个如意阁中的赶车马夫，又怎敢掺和进这些事中。”
范辛远无奈一笑，道：
“不愧是宋大人。”
两人聊得开心，一旁的杨茂也并未插嘴，而是不着痕迹的挪到了自己儿子身旁，看样子是想要偷偷溜走。
可他这小动作哪里瞒得过两人。
身份已经暴露，范辛远也不再装，抬手在半空中虚握，杨茂小心挪动的身体立即飞速闪了过去。
旁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杨茂的脖子已经被范辛远掐在手中。
杨茂面色惊恐，双目瞪大看着眼前的范辛远，断断续续的道：
“圣圣”
范辛远不愿听他多说，手掌微微用力，让他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而后才看向宋恒，道：
“宋大人，发话吧，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宋恒淡笑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些人全杀了，这位城主和刚才那人灭其满门也就够了，看来四王爷的面子上，九族就给他免了。”
范辛远愣了一下，道：
“你说真的？”
宋恒道：
“当然。”
“我这全是依我大夏律法行事，就算是四王爷在此，这话也是这样说。”
范辛远对着宋恒竖了个大拇指，手掌也开始用力。
抛开立场不谈，他对这些欺压百姓之人也是痛恨不已，只是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可无法像宋恒这般无所顾忌。
可现在前头有人顶着，他对这些恶人自也不会留情。
只可惜，他的手掌刚刚用力，一道充斥着锋锐之意的声音忽然在这街上响起：
“放人！”
朦胧的月色，寂静的街道，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虽不算洪亮，但仍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像一道炸雷般，在心中环绕。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宋恒靠在马车上的身体瞬间站直，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范辛远虽未受到影响，但似乎却认识这声音的主人，立马很是客气的将杨茂放下。
宋恒注意到这场景，眉头也更皱了几分。
这如利剑一般锋锐的声音落下不久，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便从街边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袍，整个人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哪怕是在黑夜，也能牢牢吸引众人的目光。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黑衣老者。
宋恒只望了一眼，便觉得双眼一阵刺痛，赶忙收回目光的同时心中更是震惊。
这老者的实力，恐怕还要胜过范辛远。
这一老一少似乎并未看到瘫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刚才的话也仿佛不是那青年说出。
两人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径直走到宋恒身前。
就连路过范辛远时，都没有停留过目光。
可他们敢无视范辛远，范辛远却不敢当做没看到。
早在两人还未走近时，他便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不敢直视。
范辛远的来历宋恒心中大概有数，能让他如此小心，那这年轻人的身份，也并不难猜。
两人在宋恒身前停下，青年也不拖沓，直接开口道：
“我要将人带走。”
他的声音仍旧无比锋锐，只是听到都觉得耳朵有些刺痛。
宋恒运起真龙之力，将这痛感化解，接着斩钉截铁的道：
“不行。”
要求被拒绝，青年也不恼，语气不变的道：
“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宋恒扯了扯嘴角，隐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青年却没有再停留的打算，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抬步准备离开。
宋恒自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去，当即沉声道：
“你的通知我并不接受，今日你若想带人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青年已抬起的脚步放下，缓缓转过身，认真在宋恒身上打量了一眼，语气中的锋锐之意也更浓了些：
“你在威胁我？”
宋恒恢复平静，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青年点了点头，接着道：
“可以。”
“只要你能接我一剑不死。”
“可以”二字出口时，他的气息仍旧平静。
可随着第二句话说完，他的神色虽没有改变，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他整个人本身就已如利剑一般，只是一直隐于鞘中，并未有过多锋芒显露。
但随着话音落下，他的锋芒也不再隐藏。
利剑，已然出鞘。
宋恒即便已经运起真龙之力，可在这锋芒之下仍觉得周身一阵刺痛，双眼也不由得微微眯起。
这青年仿佛就是为剑而生，这无比纯粹的剑气竟是不弱于真龙之力太多。
更何况他已至神通境。
天才面对普通人，这点境界之差可以无视。
可若是同为顶尖天才，那这点境界之差也可能像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但哪怕如此，宋恒也站在原地未动，面色凝重的迎上他的目光，坚定的道：
“请出手。”
青年领先他一个境界，真要是交起手来，现在的宋恒有极大的可能会输。
但这青年想要秒杀他，却也是无稽之谈。
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青年身后的老者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只是挺直身子直视前方，仿佛即将动手的是两个陌生人。
他能保持平静，范辛远却是面色剧变。
感受到那青年身上的气势变化，他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身形一闪挡在两人中间，赔笑道：
“世子殿下，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吧。”
有人帮忙承担压力，宋恒绷紧的身子才稍有放松。
而范辛远对这青年的称呼，也在宋恒的意料之中。
在这北州之地，能有圣皇境界护卫的，可能不止王府一家。
但愿意为了这杨茂出头对抗刑狱司的，除非是跟九族有仇，不然除了王府的人恐怕没有人敢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