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急智
陈缺冲到春秋椅下，弯下腰在下面摸索，什么都没找到。
往旁边寻找，只找到玻璃碎片。
被压碎了？
陈缺皱起眉头，起身要走，刚迈出两步，又走了回来。
他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凑到鼻尖，的确有酒味。
又扣起一把混着冰渣的冻土，闻了闻。
陈缺扔掉冻土，拍拍手。
又回去春秋椅那边，把手伸到春秋椅和炕的夹缝中，还是忍不住轻哼一声。
他手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矿泉水瓶子。
一个完好无损，一个已经被压炸，瓶盖没了，就剩瓶底还有一些液体。
无论是手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还是浓厚的味道，都表明，这根本就不是矿泉水。矿泉水瓶子里装的是白酒。
即使在这种时候，陈缺还是忍不住磨磨牙。
起身回到爷爷身边，爷爷被冻的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陈缺不敢再迟疑，一把将爷爷抱在怀中，轻轻捏住腮帮子，缓缓将口腔打开。
陈缺一点点加力，生怕一不小心把老人脆弱的骨头给捏碎。
接着，拿过被压扁还剩一点酒的矿泉水瓶，对准嘴灌了进去。
最开始陈缺害怕呛到爷爷，灌得小心翼翼。
后来发现根本不需要小心。
爷爷咽下一小口后，闭着眼睛，脑袋往前，咬住瓶嘴，“咕咚咕咚”，两三秒就将剩下的就喝干。
陈缺想将瓶子拿出来，爷爷咬住不撒嘴，直到一点都没有，才遗憾的张开嘴。
声音沙哑：“再，再来口。”
陈缺：“……”
陈缺怕那些不够，又从整瓶的里面倒出来一些喂给他。
前后喂了大概半斤，才住手。
效果还真不错，没过多长时间，爷爷的体温就升上来一点。
陈缺庆幸之余有些无语。
摇摇头，陈缺帮爷爷盖好，起身，继续去寻找火柴。
没了后顾之忧，陈缺镇定下来，没有那么急躁。
很快，他就找到火柴--在碗橱下压着。
陈缺拿着火柴立刻回到柴堆边。
推开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
手一抖，整盒火柴都掉了出来，落在雪地上。
陈缺这时才发现手已经冻僵了。
翻过手，泥土雪水混合着血，和皮肉冻在一起。
陈缺深吸口气，忍着剧痛，用水果刀将表面的冻土挂掉，留下血肉模糊的手掌。
手指轻轻一动，就钻心的疼。
陈缺还没有生火，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他舔了下唇角，忍住剧痛，捡起一根火柴。
另一只手拿着火柴盒。
“擦”
没着。
又捡起一根。
吹落火柴上的雪，向火柴盒划去。
“擦”
陈缺眼睛里出现一从火焰，可转息熄灭。
“没事。”陈缺捡起一根，换了个方向，身体佝偻，护住火苗。
这次成功了。
可当火苗碰触到柴火时，“撕拉”一声熄灭了。
木柴的温度太低了，这么点火根本就点不燃。
陈缺不再盲目试验，跑去他房间的废墟，翻出一箱子书。
他将箱子搬到柴堆旁，拿出一摞卷子塞进里面，又找出几个作业本，一页一页的撕开，塞进去。
确定足够后，陈缺擦燃火柴。
一手拿着火柴棍，一手挡着火苗不被风吹灭。
火苗与纸张碰触，瞬间爆出温暖的火光。
陈缺看有门，跑去柴房废墟，拎起那扇破木门，挡在风口处。
陈缺蹲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盯着，生怕一错眼珠，火堆又灭了。
他手中抓着一把纸，只要火势见小，就塞进去。
终于木柴被火考暖，燃烧起来。
熊熊火焰，照的陈缺眼睛发涩。
陈缺没有停歇，用砖石瓦块搭了个简易的床。
将炕上的厚重的炕被扯下来，折巴折巴铺到床上，最后连人带被褥，将爷爷抱过来。
怕被子上的雪被火烤化了，浸湿被子，陈缺又找来几个纸箱子，扯开后，盖在被子上。
此时爷爷也恢复了些神智，望着狼狈不堪的孙子，尤其是他孙子那双手。
想说什么，话哽在嗓子眼，只能任由老泪纵横。
陈缺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就当没看到。
找出那个被压扁的煮方便的锅，用脚踹了踹，恢复大致的形状。
水缸倒是没事，但冰太硬，凿也需要时间。
陈缺干脆就地取材。
收了满锅的雪，压实，架在火堆上。
很快，雪化成水。
满锅的雪才化了少半锅水。
等待水开时，陈缺将手凑到火堆边。
再次被冻僵的手，开始恢复知觉。
随温暖同时而来的是疼痛。
刺骨的疼痛。
陈缺倒吸一口凉气，努力忍耐。
水开了。
陈缺将锅端下来。
从翻倒的碗橱中，找到铁盆，将开水倒进去。
回身又弄了一锅雪，架在火堆上。
陈缺弄好后，回去试了试铁盆里水的温度。
才这么一会儿，水已经凉了不少。
陈缺将手浸了进去。
“嘶嘶！”陈缺咬住后槽牙，将惨叫憋回嗓子。
很快水就变得污浊不堪。
陈缺洗了三次，手才算干净。手上的伤口没有泥土的遮掩，变得更加可怖。
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棉质两根带背心，“咔嚓”撕成一条条，将手缠上。
可很快又被血染红--原本被冻住的伤口解冻后，又开始流血。
背后，陈爷爷声音传来：“大孙子，爷爷帮你。”
陈缺没有回头，“不用，好了。”
这么说着，他又翻出一条黑色的t恤，在表面缠了一层。
这样即使渗出血来，黑色的也不明显。
他活动了几下手指。
确保不会影响手指的灵活度。
那些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出现。
他要随时确保自己拥有战斗力。
陈缺视线穿过大雪，望向远处。
原本朦朦胧胧的山脉，越发的清晰。
陈缺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厚。
“咳咳。”
陈缺被咳嗽声惊醒，赶忙回身。
“爷爷。”
陈爷爷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摆摆手道：“我没事，就是被烟呛到了。”
陈缺放了心，想了想道：“你先缓一缓，过一会儿，我带你去县里。”
陈爷爷苦笑一声：“难道县城就没有出现这些东西？”
大风呼啸吹来阵阵惨嚎声。
爷俩沉默不语。
陈缺道：“至少我出来前，只有大老鼠，没有两尾怪猫。”
他看向连绵高山，“这里离着那些山……太近了。”
如果只是二尾怪猫那种，他还能对付的了。
可谁知道下次来的是一只，还是一群？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比二尾怪猫更凶恶的妖怪？
陈缺自己或许还能跑，但他爷爷呢？
难道要把爷爷扔掉？
他就算死也做不到。
爷俩都不再说话，陈缺去正房门口，将被雪掩盖的粮食拎出来。
他抬头正想说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