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才是多余的人
落云城上空，有数道灵识注视着涂山夭夭与李长歌二人。
“难怪这涂山夭夭能与琉璃成为朋友，性子都是这般相似。”
元伢城中的徐若水抿了一小口茶。
“我这刚收的徒儿没想到还是个多情种。与朝天阙纠缠不清就算了，竟然还和涂山氏的小狐狸有来往。”
落云湖畔，黑莲与吞天道人躺在两把躺椅之上，后者啧啧称奇。
“唉，夭夭，你这是何苦呢？还有李长歌这小子，才过去多久，就另寻新欢了！”
附着涂山战天神念的小人冷哼一声，默默注视。
破空之声阵阵，涂山夭夭九尾挥动，银白色光辉从四面八方朝着闭目的李长歌席卷而来。
砰——
撞击之声响起，星辰之力涌动，李长歌顿觉不妙，急忙睁开双眼。
星璇的身影被重击飞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空气中，消散的星之门户还残留淡淡的星辰之力。
“星璇！”
涂山夭夭比李长歌反应更快，在星璇出现的时候她就想撤回攻击，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急忙飞身去接星璇。
“夭夭姐姐，不要怪长歌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躺在涂山夭夭怀中的星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微弱开口。
本来想召出星之门户替李长歌挡下这一击的她最终还是散去星门，以肉身挡在李长歌身前。
涂山夭夭泪水洒出，“你这妮子！李长歌皮糙肉厚又打不坏，你修的神魂法相，肉身如此孱弱，怎么能……如此逞强！”
李长歌将极品回春丹递给涂山夭夭，由她喂给星璇。
星璇见到两人眼中的关切后悔之色，咳了一声轻声安慰，“夭夭姐姐，你不要怪长歌了好不好？是我先动的情，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先下去再说。”
涂山夭夭催动身法，在李长歌的指引下落到客房，将星璇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星璇，你……”
李长歌正欲开口，却被涂山夭夭冷冷瞥了一眼，只能无奈闭嘴。
星璇握住涂山夭夭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夭夭姐姐，那日救醒长歌，你说给我三个要求，你还记得吗？”
涂山夭夭颔首，“嗯！我记得。”
“三个太多了，我用不完。夭夭姐姐，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再责怪长歌了。他，已经很自责了。
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他所经历的痛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星璇回想起李长歌陷入三垢污染的疯魔举止，想要为他开脱。
涂山夭夭握紧星璇的手，轻咬嘴唇，面露挣扎犹豫的神色。
“夭夭，随我来。”
一道声音在涂山夭夭耳边响起，是不知何时已经进入客房的缩小版涂山战天。
“老祖宗，让我自己决断吧。”
涂山夭夭轻轻摇头，她现在的心很乱！
“李长歌魂魄中，有要他命的东西。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
郑重之声响起，涂山夭夭一怔，看向一旁愧疚无比的李长歌，身影随涂山战天飞出客栈之外。
见涂山夭夭暂时离开，星璇看向李长歌，“你过来。”
李长歌快步走来，“哦。”
“嘶……疼疼疼疼。”
星璇张开了嘴，血迹从李长歌胳膊上淌出。
她还不解气，语气责怪开口，“长歌，你以为默不作声，只要认个错，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
“在你心里，女人就这么好哄吗？”
李长歌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瞪大双眼等待星璇下文。
“夭夭姐姐气恼，愤怒，失望，是因为你我之事。但我相信， 还有一件事，她更生气！”
李长歌眼中露出茫然之色。
“为什么，你明明第一次见到夭夭姐姐的真容，却不赞美她，难道夭夭姐姐不好看吗？
为什么，相见的第一时间，你不去抱住她，让她生气，让她释放，让她觉得，你的心，还在！明明当初你从魂魄之谜醒来后，第一个扑向你的，是她！
为什么，你就那么冷冰冰，傻乎乎的承认一切。然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等待她的态度？是，你我都知道，她放不下你，也必然会接受你的一切。
但是，我们女人，就应该去原谅你们男人朝三暮四，移情别恋吗？那中间的挣扎，痛苦，悲伤，都不存在吗？”
听到星璇的话，李长歌心脏如同针扎，他身形晃了晃，沉默不语。
星璇似乎说累了， 她怔怔看向天花板，许久后才开口，“长歌，如果是你决定的事，你就贯彻下去。能不能接受是夭夭姐姐的事，但是你连爱她都不愿意说出口，这是正确的吗？
李长歌，你是我星璇看中的男人，你不应该如此……懦弱！”
“懦弱吗？”
李长歌心中犹如惊雷响起，他恍然惊醒。
“我以为，做错了就要认，就要等待一个结果，一个审判。原来，是我错了啊……
夭夭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结果，而是我，我这个人，我这颗心，仍然为她跳动，为她拼命挡下一切的心。”
心底声音落下，李长歌目光中的愧疚逐渐被坚定取代，一如当时在流沙山脉挡在银狐身前面对危险的凡人一样。
旅店楼顶，月光洒下，涂山夭夭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绝美脸庞上写满疲惫，“老祖宗，是什么东西能要长歌的命？”
“三垢。”
“三垢？就是崆峒印中考验过我与琉璃的三垢？”
涂山战天颔首，面露凝重之色，“没错。”
涂山夭夭眼眸睁大，困惑无比，“三垢怎么会在长歌魂魄之中？”
涂山战天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已有所猜测。以长歌的天赋，加之修行的是太上感应篇，很有可能引来了天机魂劫。而三垢，则可以遮蔽他的魂魄气息，暂时褪去天机魂劫。”
涂山战天与星海尊者相交百年，自然知道天机魂劫的一些事情。
听闻李长歌陷入困境的涂山夭夭急切开口，“老祖宗，这三垢凶险无比，该怎么替长歌去除呢？还有这天机魂劫是什么？”
“那就说来话长了，等你回涂山后我慢慢讲给你。不过当务之急，是不要以剧烈情绪波动勾动蛰伏在长歌魂魄中的三垢。否则，他必然会因为三垢之污染陷入疯魔，六亲不认，就等于死了。”
涂山战天话音落下，涂山夭夭并未做声，只是呆呆看向天上明月，面露凄美之色。
“原来，一切都在冥冥中，有定数啊。”
半晌过去，她长长叹息一声，想起三垢考验中李长歌因为星璇身死陷入雷霆大怒，斩杀涂山雷宇的一幕。
“或许……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吧？”
喃喃自语响起，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划过。
“唉……”
涂山战天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