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色眼线
电梯很快就到了6楼。
李语圆一进门，看到密密麻麻的格子间，坐了许多人。
有人看到了李语圆，似乎认出来她，眼里有惊喜，正和同事窃窃私语着。
刘萌穿着高跟鞋，走得比她快很多，李语圆今天本就走不快，更是落后了一大截。
刘萌似乎也没察觉到她落后许多，径直走到一间独立办公室门口。
轻叩了两声。
“李语圆到了。”
里面拉开了门。
李语圆看到开门的人，愣住。
是徐印。
刘萌先开口了。
“这位是我们的此次am广告负责人，徐印。”
“有关广告合同签署的事宜，你和他细聊。”
刘萌关上了门。
李语圆和徐印，现在就是大眼瞪小眼。
合同很快签好。
李语圆拿着合同，出了办公室门。
虽然李语圆没搞懂，为什么徐印会突然成为emt的法定代表人之一，负责和她签合同盖章。
但是徐印只围绕合同和她细聊，其他的也没过多解释。
她站在门口，刚想找刘萌，有一位高个子的年轻男性工作人员上前，长相挺硬朗帅气。
他看到李语圆后，语气提高几分：
“李语圆是吧？刘萌姐吩咐我带你去拍摄广告，请跟我来。”
李语圆：“好的。”
她随着他进了电梯。然后到了停车场的负一层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进了车内，她发现刘萌正坐在副驾驶上，由司机开车。
李语圆呐呐打了招呼：
“刘萌你好。”
刘萌没应。
坐她旁边的那个高个男孩跟刘萌打了招呼，刘萌应了。
李语圆坐在后座上，有些许尴尬。
高个男孩吩咐司机发车。
车子启动。
男孩应该也感受到了刘萌对李语圆的不喜，因此不时和李语圆搭话，缓解尴尬。
李语圆就这么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车开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开到堇南新区最东边，才到达拍摄地。
李语圆看着周围的房子越发矮小，马路车辆越来越少。
才惊觉这个拍摄地点，似乎有点偏僻。
“好了，到了。”
高个男孩提醒。
李语圆下了车。
由他和刘萌带路，进了一个像是由工厂改建而成的摄影棚内。
外面人烟稀少，但是摄影棚内人倒是挺多。
看到李语圆来了，然后开始动起身，各司其职。
男孩指了指场内最里面的那间临时用白色不透光的帘子围起来的化妆间：
“造型师和化妆师都在里面，服装道具都安排好了，你直接进去听她们的安排就好。”
李语圆应声。
她进了化妆间，很快化好妆。
造型师拿着广告拍摄的衣服，递给她。
“这次广告突然补的很仓促，这家emt公司还没请过代言人，所以这棚子也搭得临时，没有试衣间了。”
李语圆问：“您也是公司临时请的吗？”
造型师嗯了一声。
“你先在里面换衣服，我守着帘子进门处。”
李语圆抬头看了眼化妆间，顶部都暴露着棚子搭建的钢架。
李语圆正从下往上穿着连衣裙。
忽然有人掀开了帘子。
李语圆迅速抬起头。
是刘萌，她一脸面无表情，手里拿着她的挎包。
“你的包落车里了。”
李语圆松了口气：“谢谢你。”
然后李语圆迅速穿上抹胸长裙，拉好拉链。
刘萌的眼神一直跟在李语圆身上。
李语圆有些不自在。
她换好衣服，拉开门帘缝隙，冲造型师说了句：
“姐，我换好衣服了。”
造型师闻言，放下手机，走了进来。
看到她身上零散着几块还有没遮好的淤青。
皱着眉。
小年轻就是下手没分寸，把握不住。
“你这得重新遮一下。”
李语圆红着脸，坐回椅子上，由化妆师给她遮盖。
而刘萌从进门后，就站定没有动过。
只是看着李语圆。
忽的她开口了：
“李语圆，你们做了？”
李语圆和造型师都愣住。
李语圆小脸控制不住的红了。
而造型师则是低头看了眼李语圆，又通过镜子迅速瞥了眼站在李语圆身后不远处的刘萌。
心下一边犯嘀咕，一边好奇地竖起耳朵吃瓜。
这李语圆不会是抢了人家男朋友吧？
李语圆整个人都傻了。
刘萌不分场合问这话，让她很尴尬。
她假装没听到。
但是刘萌又不死心，语气很平静：
“你们做了？”
她这次是能很明确感受到刘萌的恶意了。
化妆师也感受到了她们二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手上动作加速，遮盖完剩下的淤青。
化妆师把工具放到化妆台上，然后飞快地朝李语圆道：
“好了，我盖好了，你们先聊，待会准备拍摄的话我会进来跟你说。”
李语圆点了点头。
这临时搭的摄影棚只剩她们二人。
李语圆皱着眉，坐在化妆椅上，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刘萌。
“嗯。”
李语圆回复了她。
刘萌嗤笑一声。
笑声里却有着绝望和隐隐的崩溃。
急急走到她身后，手已经伸到李语圆拉得笔直的头发处。
她低头，看着镜子里的李语圆，缓缓抚上她的头发。
喃喃低声道:
“肖郁池眼皮上的痣你应该早就看到过吧。”
“但是——”
“你知道肖郁池背后的痣在哪吗？”
李语圆闻言震住。
回头看向刘萌。
她第一次，细细看了刘萌。
她上一回匆匆见过，她只记得刘萌的长相很寡淡，但眼睛很有特色。
是眼尾上翘的内双，显得眼睛很有神。
她今天看刘萌，她的眼尾画了眼线，不过没有沿着她上翘的眼尾上挑，而是往下拉长。
但是没有给她增加无辜感，而是略显得阴郁，有些不伦不类。
刘萌的手穿入了她的头发。
李语圆浑身起了寒意。
但她莫名地不惧怕。
李语圆就这么直直和她对视着，她第一次，没装包子：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刘萌和她眼神对峙了许久。
忽地出声：
“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也不了解他，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李语圆现在倒是不害怕刘萌了，她只是有些无语。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狗血的对峙场面。
那种两个女人争辩，他爱她，她不爱他，她爱着他的场面。
李语圆冷静道：
“他追求的我，他喜欢我很久了。”
刘萌冷笑一声，想讥讽她，但是她感觉自己一开口，都显得苍白。
是啊，他追求的她。
有他的喜欢，她了不了解他，有所谓吗？重要吗？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梗在喉咙里。
她感觉她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呐。
她也不想自己变成咄咄逼人的毒妇。
只是，在爱面前，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她发自内心深处的不甘顶替了她的思考。
李语圆忽的缓缓开口：
“你喜欢他很多年了？”
刘萌厌恶地扔开李语圆的头发。
她的教养和学识，让她做不出扯头发撕头花的举动。
她坐在李语圆旁边的椅子上，背曲进座椅里，有些难言的颓丧。
但面上依旧一派冷漠：
“嗯。”
李语圆不知道刘萌想不想和她更细聊。
一时也觉得还是等她自己愿意说。
于是关于她喜欢肖郁池更详细的内容，她也没问出口。
二人一时静默。
不知坐了多久，帘子外面传来造型师的声音。
“准备拍摄了。”
李语圆闻言，看了眼刘萌。
自己先弯下腰，穿上乳白色高跟鞋。
然后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刘萌。
“你的眼睛自然上挑时的弧度，已经非常漂亮了。”
李语圆拎起裙子，造型师帮她掀开帘子。
李语圆走了出去。
刘萌就这么坐在化妆间，看着镜子，抿着唇，冷笑一声。
手指狠狠揉去了自己的黑色眼线。
她把手伸自己的头发里，摸到了自己头发和假发的衔接处的结。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忽的有些悲怆。
她再怎么去模仿她，也不是她。
自以为长久无声的陪伴，说白了只是自我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