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袒露心迹
肖郁池闻言，闭上眼。
从李语圆的角度，在黑暗里，能看到暖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睫毛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脸侧的一团黑影，是小蛋糕的影子在他脸上留下的小小印记。
肖郁池睁开眼了。
吹灭了蜡烛。
客厅重回黑暗。
李语圆用食指勾了一块奶油。
原本想抹在他的脸上，忽的心随意动。
坏心眼儿地抹在了肖郁池的嘴边。
肖郁池眸子里像是酝了一团墨。
李语圆看着肖郁池的眼神，然后感受到身下的热度。
直觉大事不妙。
自己先怂了，急急地贴上他的唇角。
她自己把奶油给吃了。
奶油刚入嘴，肖郁池抬头，追着她的唇，吻了上来。
把她嘴中甜香的奶油给卷走。
李语圆还惦记着手中的蛋糕。
手紧紧握着，生怕给它打翻。
而肖郁池则松开一只环着她腰身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不让她离开。
她再次沦为被动。
吻到后面。
李语圆像是快要溺毙过去，呜咽着。
肖郁池才放开她。
李语圆大口喘着气。
惊觉今早的肖郁池，怎么和昨晚的肖郁池有些神似。
温柔又强硬。
肖郁池接过她手中的蛋糕，小心放到茶几上。
他和她的距离更近了。
他那黑亮的眼睛里，只有她的身影。
“圆圆，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会听起来比较草率。”
“我随时都可以和你结婚。”
“只要你愿意，或者说，只要你准备好。”
李语圆愣住。
她急急解释：
“等等，我们昨晚没有做那个事情。”
她害怕是肖郁池误以为他们昨晚是已经水到渠成了，然后出于要对她负责，要说这话。
肖郁池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圆圆。”
“我并不是出于愧疚，才跟你说这些话，也不是出于其他的各种情绪。”
“我的理智在上风。”
“我是想和你解释，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我的观念。”
“你如果想一直谈恋爱，那我们就一直谈恋爱，不结婚，没有孩子，都没关系。我以及我的家人，都不会给你压力。”
“你如果想结婚，那我们也可以定时间，准备结婚。”
“以上的这些话，或早或晚，我都需要和你讲清楚，只是今天我觉得这个时机很合适。”
“这些内容，是在我爱你之外，出于我对你的责任，和你说清楚的事情，这些与昨晚有没有水到渠成，都无关。”
李语圆明白了。
肖郁池怕她会误会他是见色起意，同时也有些关于婚恋上的事情本就要和她讲清楚，只是今天刚好时机合适。
李语圆认真思考了许久。
然后开口：
“郁池，我一开始也跟你说过，我对婚姻的态度是：要么没有，要么就是从始至终。如果我没有遇到真正合适的人，那我也没有必要凑合搭伙过日子，以免成为怨偶。”
李语圆父母的婚姻，教会她宁可独善其身，也不要勉强自己追随大众的潮流，到年纪结婚，到年纪生子。
李语圆父母的婚姻，教会她婚姻里还是需要爱，更需要这个人，本身是一个好的人。
当然，李语圆现在还是相信，爱会随着时间消磨。
但是一个人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他成年后形成的良好是非观，他的品格。
能够让他在婚姻里，在爱消失后，至少能减少失格的概率。
“然后我遇到了你，到目前为止，我很喜欢你，各个方面的你。”
他的外型相貌、他的教养、他的品格。
她都很喜欢很喜欢。
但是除此之外，她和他在一起后，还有很多是她要融入的。
比如昨晚。
“但是，昨晚我在晚宴时，我发现我和你的圈子格格不入。你的好友们聊的内容，我都搭不上话。”
这是她们从小到大，所处不同的阶级所带来的差异。
他和他朋友看到的世界，比她的一亩三分地，宽广辽阔了非常多。
“如果我和你继续长久的在一起，我和你在一些东西上，也产生不了共鸣，不能同频。”
“比如你手中看的这本德文书，我看不懂。比如你和你好友聊的高尔夫挥70杆80杆的，我也听不懂。比如你家人们给我戴镯子时聊的水头啊，起荧光啊，我也听不懂。”
“这是我在意，也会让我自卑的事情。”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和我之间，有巨大的鸿沟。鸿沟的产生不是我们的错，是它本身就在那，它就像一条江，本身就是用来区分两岸的人的。”
肖郁池明白了。
他看着李语圆那张有点失落落的小脸。
心底软塌。
她是因为在意他，所以才会自卑。
或者他大胆一点呢？
是李语圆爱上了他，所以才会自卑？
肖郁池唇角的笑意漾了起来。
他的脸上全然是温柔。
一丝的冷冽都消失不见了。
“圆圆，鸿沟可以缩小。”
“你对一些东西如果有兴趣，我会带着你去了解，去体验。如果你喜欢上某样兴趣，我也会全力支持。”
“你如果对高尔夫感兴趣，我也可以教你；你如果对德文感兴趣，我也可以请老师来教你。我们只需要像婴儿学步，婴儿不会因为站不起来自卑，只是出于好奇和本能。”
“同样的，我希望你是喜欢这样东西，然后愿意去学，而不是为了迎合我的好友们，抑或者是迎合我。”
“你不需要和别人同质化。”
“你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是一个世界。”
客厅里黑幽幽，窗帘缝隙里透过来了一线光。
借着这一线光，李语圆看到了肖郁池眼底的碎光。
李语圆像是忽的醒了过来。
人本身就不可能对整个世界都了解。
她认为肖郁池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玩的看的了解的都是他们这个阶层里经常出现的东西。
但是这能证明什么呢？
能证明他们是这个阶层的人。
可是肖郁池告诉她，她压根就不需要去证明。
她愿意去了解他们这个阶层的东西，只是出于对东西本身感兴趣。
她本因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
“郁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