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视频电话
清脆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语圆不记得他表白的内容了，只记得男生的声音好听，她挺喜欢的。
至少在教室被吓出的恼火，听着他不急不缓说话的声音，慢慢地也熄灭了。
然后她照旧是腹稿打了好几次，熟练地从自己以往的拒绝理由里，挑了一个最不伤人的说辞进行改编。
她向他解释了自己拒绝他的原因。
她现在已然不记得，她当时用以拒绝的借口是什么了。
左不过是说些，她高中暂时不打算谈恋爱啦，或者夸赞男生很优秀啦，她没谈恋爱的想法啦，他值得更好的人等等这些她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敷衍的借口。
她一直没听到面前男孩的声音。
没有含着不甘心，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回应。
她不得其解，有些慌了。
于是又绞尽脑汁，又想出了好多理由。
最后她都口干舌燥了，脑子里再也挖不出新的借口。
前面的男孩才传来有着点点失落，但又很坦然的声音。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唐突了。”
李语圆记得，这个男孩依旧很有礼貌，很有教养，被拒绝了也不恼火，依旧撑着伞，把她送回了教室。
还叮嘱她趁着冰块没化，享用蛋糕。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杯玻璃瓶装的牛奶，那瓶标签上写着超出她英文单词量的牛奶。
那双好看的手握住瓶身上方，留下好握持的部分，递给了她。
最后，她不记得男孩怎么走的。
她只记得，他走后，她打开桌上那黑色包装盒。
打开的蛋糕还冒着冷气，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一家蛋糕品牌。
是因为过于昂贵，她半年才舍得拿出攒下的两千五百块零花钱，下定决心去吃一次的蛋糕。
她只记得她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了她仅在店里吃过一次的蛋糕，包装起来原来长这样。
那天她吃到了蛋糕，非常开心，她还记得当时炎炎夏日，她出了一身薄汗，头发也黏在脸上。
但是蛋糕却冰冰凉，入口即化。
她还记得那天她回到教室，把漫画后半段看完了，战损男主角举起的长刀终于落下，取下了敌人首级，他沾满鲜血的披风扬起。
但是，她把男孩的长相、身形和名字全都给忘了。
唯一记得与他有关的是，他匀称又骨节分明的左手，悦耳清泠的声音。
……
李语圆心底的迷雾和顾虑全都散去。
原来，肖郁池这么早的时候，就跟她表过白了。
李语圆五味杂陈。
凌晨时分忽然惊醒，手摸着跳得平稳的心脏处，感觉却有丝丝抽痛。
她如果是肖郁池，她估计她那天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了。
李语圆心里存了浓浓愧疚。
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止早已捏紧床单，她紧咬着下唇。
太没良心了。
——
接下来的一周。
良心发现的李语圆，决定每天都给出差了的肖郁池，发酸奶在她家上蹿下跳的视频。
借机掩盖自己的愧疚。
她还尝试去做出一款容易催眠和入睡的捏捏。
打算等他回国了送给他。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失眠情况到什么地步。
但还是想着，一边捏着捏捏，或者再看着她的直播。
这样他睡觉的时候，也许能稍微分散点注意力，指不定也能对他的失眠有点帮助。
第一天。
李语圆看着时差时间，挑在她直播前，也就是肖郁池中午的休息时间，拍了一段酸奶的视频发给他。
肖郁池收到她发来的视频后。
突然也给李语圆拍他所在的地方。
是在高尔夫球场，绿地环绕，没人入镜。
但是她能够听到有人在用英文交流的背景音，有年轻沉稳的声音，有英音，像是四五十岁的英国老头的声音。
有酒杯相撞的声音，还伴有挥杆时空脆的“哒”的一声。
听起来有不少人。
视频最后十秒是肖郁池讲述他现在在爱尔兰的哪个位置，今天天气，他的心情。
李语圆愧疚越甚。
第二天。
她忙活了一整天，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用过午饭后，急急忙忙配备胶水的各种比例。
从左到右，放置了两排。
她调配了二十款不同的胶水比例，就为了找到她想要的不累手的水感捏捏。
调配完后，还没来得及拍酸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她下午六点。
于是她又忙着给椰奶酸奶做晚饭，在间隙时间，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用过餐后又去直播。
直播结束后才想起要拍酸奶的视频给他。
刚点开微信，就先收到他发来的信息。
算着时差，他应该是下午2点发的。
他在马场，似乎是由助理帮他拍摄。
视频里天阴沉着，但是没下雨。
他在远处穿着马术服，骑着黑马，姿态疏朗。并排骑着马的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英国人。他们的嘴一张一合，时不时展露笑容，似乎在聊着天。
发了视频后，他给她发文字信息。
【我现在已经离开马场，我一会午休后，再去梅菲尔考察。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阴阴沉沉，容易让人心情也低落阴郁。
下次我选好天晴的日子，带你来骑马。
你今天心情怎么样？酸奶乖吗？】
第三天。
第四天。
……
第六天。
李语圆直播完，洗完澡吹完头，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裙。斜躺在沙发上看着椰奶正和酸奶玩得起劲，于是拍了视频发给肖郁池。
不过这次肖郁池没发来他今天在哪里的视频。
而是直接打来视频电话。
李语圆猝不及防。
小跑去落地镜前，照了镜子。
理好头发，拍拍脸，让自己放松。
然后坐在沙发上板板正正。
她先把手指遮住前置摄像头，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却发现没接通前，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还是不松开手指。
等自己调整好后。
再点击接通。
他的屏幕显示内容的一瞬间。
李语圆直接受到冲击。
他的正脸离屏幕很近，今天的帅气和以往有很大不同。
今天把短发都往后梳，做了发型。
头发一丝不苟，露出平整光洁的额头。
他那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比以往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还有……斯文败类和禁欲感。
李语圆都不敢想象看到他本人这副模样，该有多帅气。
“语圆？”
李语圆慢慢放开挡住摄像头的手。
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占据屏幕。
肖郁池看到她这副可爱模样，不禁笑出声。
“我下午有个宴会，今天穿的西装你还有印象吗？”
李语圆看着他领口处衬衫的颜色，似乎有些眼熟。
“是我给你选的定制西装吗？”
“嗯。”
李语圆产生好奇，她还不知道她选出来的西装最终做成成衣会是什么样。
“你再拉远点镜头，我看下全身是什么样。”
肖郁池闻言，抬眼看向镜头外，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有人走了过来，帮他举着手机。
肖郁池往后退几步，让李语圆能看清他整个身形和环境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