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作聪明的人，最有趣了
翌日一早，宋锦枝便坐着软轿出了门。
但她刚走没多久，又有一顶软轿急急离开了宋府。
富丽堂皇的金玉斋内。
“小姐，这金簪贵气十足，格外适合你。这对镶玉耳环也不错，特别衬你的脸型。还有这碧玉镯子，成色干净透亮，一看就不是俗品。”
“是吗？快给我戴上试试。”宋锦枝含笑伸出了右手，满眼欢喜。
然而，宝珠刚将碧玉镯套入宋锦枝纤细的手腕，身后却响起了一道极其刻薄的声音。
“姐姐，这等好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撑得起的。”
一袭桃红色广袖长裙，把本就貌美的宋冰清衬得越发娇嫩。奈何她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尖酸了，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冰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锦枝微微皱眉，眼中掺着几分怯懦。
宋锦枝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明显取悦了宋冰清。她就知道，宋锦枝在她面前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轻蔑一笑，宋冰清示意掌柜把宋锦枝刚刚看上的所有首饰，通通都装起来。
“冰清，我甚是心仪这镯子，你能不能把它让给我？”摸了摸腕间土气的碧玉镯，宋锦枝故意这般问道。
“你觉得呢？”宋冰清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容置疑。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宋锦枝还是慢吞吞地把碧玉镯卸下来，并委屈巴巴地离开了金玉斋。
走之前，宝珠还低声宽慰道：“小姐，马上就换季了，我们不如去丽衣坊转一圈，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好料子。”
结果来到丽衣坊后，宋锦枝刚挑好五六匹布，宋冰清又雄赳赳地闯了进来。
眼见宋冰清的侍女翠儿和佩儿冲上前，蛮横地把布匹给抢走，宝珠彻底憋不住了。
“二小姐，这料子明明是大小姐先看中的，你怎么能故意夺人所爱呢？”
都说恶主养刁奴，宋冰清人品败坏，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翠儿高昂着下巴，眼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宝珠，老爷可是亲口放话，说大小姐年长，理应诸事让着二小姐。难得这几匹料子入了二小姐的眼，大小姐不会不舍得的。”
宋锦枝嘴唇翕动，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红着眼眶离开了。
待宋冰清几人走远后，候在街角暗处的宝珠才走出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丽衣坊。
见宝珠去而复返，掌柜乐呵呵地取出十两银子，感谢她们帮忙把店里滞销的过时布料给清掉。
将银子收好，宝珠又屁颠屁颠地跑向不远处的金玉斋，迅速取回了佣金。
宝珠发现，打昨天溺水醒来之后，小姐好像变聪明了不少，一整个人都透着灵气。
不像之前那样，每每撞上二小姐刁难，小姐要么默默地忍气吞声，要么躲在房间嘤嘤哭，完全拿她没辙。
“小姐，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一想到二小姐花大价钱买了丑不拉几的首饰和料子，我就觉得她像猪一样蠢。”
宋锦枝同样很开心，毕竟和自作聪明的人打交道，真的很有意思。
今天仅仅花费了一点时间，她便轻松挣了三十两银子，这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呀！
虽说原主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可月钱却只有十两银子。而兰姨娘所生的宋冰清，月钱却比原主多了不是一丁半点。
没办法，谁让原主的怂包娘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连中馈之权都握不住，空有主母的名号。
但宋锦枝可不是原主，谁都别想让她吃亏，哪怕是原主的亲爹亲娘也不行。
……
演戏要演全套。
宋锦枝回府的时候，一整个人郁郁寡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今日心情不佳。
见二人两手空空回来，彩玉明知故问。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强忍着抽她两巴掌的冲动，宝珠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别提了，小姐相中的首饰和料子被二小姐给抢走了，小姐生生被她给气哭了。”
看了看垂首不语的宋锦枝，宝珠又话题一转。
“小姐，奴婢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二小姐知道你心仪孟将军，又抢走你的姻缘。”
“本来老爷就偏心，把二小姐宠得没有规矩。回头她若是抢了你的亲事，恐怕会更加狂妄。”
双唇紧抿，宋锦枝严肃思索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为免夜长梦多，等爹回府后，我便求爹娘替我争取一回，尽早把我和孟将军的事定下来。”
启国民风开放，谈婚论嫁不必藏着掖着。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心仪对象，皆可以托媒人上门探话。哪怕成不了事，也不会遭旁人耻笑。
京中的青年才俊不少，家世优渥者和英俊倜傥者多如过江之鲫。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要数征战沙场的孟祁。
作为启国最年轻的将军，其母又是当朝长公主，孟祁虽然毛病一箩筐，但丝毫不影响他俘虏某些贵女的芳心。
毕竟谁若是嫁给了他，其家族便能跟着鸡犬升天，家族子弟只要不是太差劲，仕途基本畅通无阻。
原主在京城住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孟祁本人，所以宋锦枝昨天特意花钱打听了一下。
据说，孟祁不苟言笑，不喜与他人结交，人际关系甚差。
而且，成年后的他不近女色，整天呆在男人堆里，也不知道性取向有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一向贯彻我行我素的原则，完全不把人情世故当一回事，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听说有一次上朝，因为意见相左，孟祁毫不留情地逮着丞相和太傅狂怼，差点把二老送进太医院。
还有一次，太子无理取闹犯了点小错，孟祁不仅开口厉斥，还把他扔去了凉飕飕的荷花塘里。
就连照顾孟祁多年的乳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他无情地用刀砍死了。据说，孟祁甚至把乳母的四肢给砍掉了。
总而言之，宋锦枝高度怀疑，孟祁是个超雄患者，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宋冰清这种娇滴滴的白莲花，配他再合适不过了。
宋锦枝很了解宋冰清的性子，对方一旦知晓她对孟祁有意，肯定又会故技重施，来个先抢为快。
爱蹦哒、没长脑、又自以为是的小蠢蛋，撞上杀人不眨眼的超雄活阎罗，啧啧，一定很有意思。
……
“二小姐，事情就是这样。大小姐准备让老爷和夫人拜托杜老太爷出面，尽快把她和孟将军的亲事给定下来。”
这两天，彩玉前来宋冰清院子的次数，明显比之前频繁了不少。
“嗯，你回去好好盯着宋锦枝那个贱人，一旦她有什么大动静，便立马告知于我。”
赏了根银簪给彩玉，宋冰清笑意盈盈，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都说嫡庶有别，可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重要。毕竟只要拿捏住了一家之主，什么问题都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