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把她当空气
宋青山睁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得很。
他正准备唤人端点茶水过来，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细弱的嘤嘤抽泣声。
侧身一看，床榻的里侧竟然躺了个女人，一个身上未着片缕的女人。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宋青山愕然，并下意识坐了起来。
不过，由于动作起伏太大，宋青山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吓得他立马拽起锦被，挡在自己胸前。
“老爷，奴婢是二小姐的侍女彩玉。奴婢昨日经过此处时，被醉酒的你拖到了床上，然后被你给……”
彩玉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在抬手抹泪的时候，顺手将披散的头发撩开，布满红痕的脖子和肩膀就此暴露在宋青山的视线里。
“这……”
宋青山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心情烦闷，所以喝了许多酒。不想被打扰的他，还让所有下人都离开了。
喝着喝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惆怅地思索着，该开个怎么样的条件堵住彩玉的嘴，好让她将这事彻底咽在肚子里。
毕竟昨夜之事非他所愿，他也不想徒增麻烦，引得杜月兰闹腾。
哪知，宋青山尚未开口，彩玉便抽抽搭搭地表态，说昨晚是个意外，她一点也不怪宋青山。
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她绝对不会把这事告诉其他人，更不会借此谋求什么好处。
说完这话，彩玉便默默地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将凌乱散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彩玉的长相虽然不是特别出挑，但胜在年轻娇嫩。她身材纤细，骨骼匀称，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
而那白皙嫩滑的肌肤，更是泛着迷人的光泽，像绸缎一般柔滑，是杜从蓉和杜月兰那种已生育、且上了年纪的女人，所不能比拟的。
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并将头发整理好，彩玉向依然坐在床上的宋青山欠了欠身，便默默地转身离开。
不过，才刚出房门，泪眼朦胧的她又回转身，叮嘱宋青山尽快将床单给处理了。
撩开被子一看，那雪白色的床单上，竟染上了朵朵红梅，分外显眼。宋青山再抬头，彩玉已捂着脸跑开了。
……
杜从蓉昨夜睡得极其不安稳，反反复复醒了数次，直至凌晨才沉沉睡去。
醒来后的她，连早饭也来不及吃，便去了宋锦枝的院子。
“锦枝，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撞上那唯唯诺诺的眼神，一夜好梦的宋锦枝，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有事吗？”她现在甚至懒得说敷衍的门面话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亏我昨晚担心了一夜，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杜从蓉说着，又捏着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宋锦枝没那个耐心陪她磨磨唧唧：“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她并不认为，杜从蓉这般着急地过来找她，单纯是因为关心和爱。
“娘知道你这两天受委屈了，但那毕竟是你的祖母，你就算再不情愿，也要把面子功夫做好。”
“听娘的话，你回头把自己收拾利索点，然后跟你祖母道个歉。只要你态度好一点，你祖母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宋锦枝嗤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我昨天运气差一点，没能从佛堂里逃出来，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祖母不逼迫我给她守夜，不想方设法刁难我，不命令我在两天之内把佛经抄完，这事就不会发生。就算要道歉，也该是她老人家向我道歉才对。”
杜从蓉的脸上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唉，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宋锦枝不甘示弱：“兰姨娘说过，她才是爹的真爱。既然你这么懂事，你为何不把正妻之位让出来，成全她们呢？”
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宋锦枝，哪怕说再多也没用，杜从蓉一脸无奈。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现在不听我的劝，执意要跟你祖母作对，迟早有吃不完的苦头。”
待杜从蓉离开，宝珠才问：“小姐，那我们今日还去不去桃花源？”
“去，当然要去呀。装修方案已经定下来了，我得去盯着工匠和瓦匠们施工。”
宋锦枝出府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工人在佛堂那边忙活着。他们要把所有残砖断瓦都搬走，重新起一座小佛堂。
而宋冰清则从厨房那边端来一盅鸡汤，准备去侍候宋老夫人，以体现自己的孝心。
“姐姐，你这是要出门吗？我还以为你昨天犯了大错，今天会老老实实到祖母跟前负荆请罪呢，没想到你像个没事人一样。”
没有搭理宋冰清，宋锦枝直接将她当成了透明人，继续大步向前走。
“喂，宋锦枝，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锦枝，你给我停下，你有本事别走呀。”
“宋锦枝，你是耳朵聋了，听不到我说话吗？”
“啊……”
听到那几乎穿破天际的尖叫声，冬青皱眉摇了摇头。
“啧，二小姐也真是的，我们小姐明明什么也没说，她也能气成这个样子，真是服了。”
宋锦枝轻笑：“正是因为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才会气成这样。”
“有些人天生就喜欢犯贱，你若是辱骂她几句，她会兴奋地作出回应。但你若是把她当成空气，她反而受不了。”
冬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话很有道理，二小姐的确是像那么一回事。
来到桃花源酒楼时，张掌柜已经按照宋锦枝的吩咐，安排工人把店内的桌椅柜台搬走，准备做全方位的翻新。
“宋小姐，这里灰尘大，你且去二楼雅间休息一会吧。”知道宋锦枝和孟祁有渊源，张掌柜的态度变客气了不少。
宝珠顺嘴问了一句：“张掌柜，萧少爷是不是很忙？他今天不过来了吗？”
“不，我们少爷并不……是的，我们少爷并不得空，这几天应该不会过来。”
张掌柜轻吁一口气，还好他反应够快，要不然就露馅了。
不过话说回来，藏着这个不能说的秘密，着实有点难受。
好几次见着老友，他都想告诉人家，那冷面无情的孟将军，借着他家少爷的身份逗小姑娘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