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被罚了
宋锦枝信誓旦旦地表示，她接下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宋老夫人，绝对不出岔子。
但她刚靠近宋老夫人，突然右脚一崴，身体就这么失去了平衡，径直向前摔了过去。
幸好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反应极快，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否则宋老夫人绝对会被宋锦枝给撞飞。
诚惶诚恐地惊呼一声，宋锦枝卑微地道歉：“祖母，我刚刚可能是太紧张了，加上脚有点发麻，所以才没站稳。”
“对了，府医刚开了药，祖母您先歇着吧，我这便去给您熬药汤。”
愧疚地行了个礼，宋锦枝便急急离去，仿佛真的很担忧宋老夫人的身体。
来到厨房后，宝珠麻利地生好了火，并抢走了宋锦枝手中的药包。
“小姐，你一边坐着吧，这等粗活由奴婢来干就好了。”
但宋锦枝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这是我亲亲祖母要喝的药，作为她的孙女，熬药之事不能假手于人。”
亲亲祖母？
听到这个称呼，宝珠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老夫人又要出意外了。
果然，在报复宋老夫人这一块，宋锦枝还是很卖力的。
府医交待过，此药要小火慢煎，三碗水煮成一碗汤，宋锦枝却用猛火熬煮。
沸腾后的水在咕噜咕噜地响着，药炉的盖子也快要被白蒙蒙的热气给掀飞，给寂静的深夜厨房添了几分生机。
但这还不够！
宋锦枝特意去另一个炉膛里取了点灰，直接加进去药炉里，并用筷子搅拌了几下。
刚好有蟑螂经过，宋锦枝一脚踩过去，将还在动弹挣扎的它捡起来，一并放入药炉中。
这一神操作，把宝珠看得激动万分。
“小姐威武，小姐霸气！你在奴婢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老夫人没少欺负她家小姐。有时候她家小姐什么也没干，还是会被老夫人冷言冷语地讥讽，或罚跪几个时辰。
可惜自己没本事，什么也做不了，宝珠只能在心里咒骂那些坏人。眼下她家小姐雄起了，不像之前那般懦弱，她自然比谁都高兴。
没过多久，药汤熬好了。将药渣过滤掉，宋锦枝收获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
她刚将装满汤汁的瓷碗放在托盘上，宝珠便把脑袋凑过去，用力吐了两口唾沫。
宋锦枝……
在宋青山的宽慰下，宋老夫人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毕竟这事不能全赖宋锦枝，她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不过，见宋锦枝灰头土脸地端着药汤过来，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夹杂着讨好，宋老夫人还是鄙夷地轻哼一声。
这丫头到底还是随了她娘亲的性子，明明出身不低，偏生没有半分贵族子弟该有的气派。如此小家子气，连冰清的发丝尖也比不上。
用扇子扇了好一会儿，宋锦枝试探着看向宋老夫人：“祖母，药汤已经不烫嘴了，您是现在喝吗？”
“嗯！”宋老夫人用鼻音闷哼了一声。
看着宋老夫人眉头紧皱，将药汤喝了个一滴不剩，宋锦枝又立马呈上蜜饯。
“药汁苦涩，祖母您快吃个梅子吧。”
“嗯！”回答她的，依旧是浓浓的鼻音。
宋锦枝这般老实的模样，明显取悦了宋老夫人，她的眼神亦不似刚刚那般冷冽。
但下一刻，表情刚放松的宋老夫人，突然又抓狂了。
“谁？是谁放的臭屁？”
旁边的嬷嬷慌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放屁。而后，又用怪异的眼神瞪着宋锦枝。
宋锦枝面不改色：“祖母对不起，刚刚那个屁是我不小心放的。我可能是太紧张了，所以才……”
她向来都是个讲文明、有素质的人，但刚刚屁意一上来，便没打算憋着。谁让宋老夫人是个没素质的坏人，不值得她尊重。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宋老夫人又动怒了。
虽说人有三急，可活了几十年，宋老夫人愣是没闻过别人的屁味。宋锦枝这般狂妄，简直罪不可恕。
“祖母，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宋锦枝的道歉，看不到任何诚意。
“时间不早了，我先扶你去床上歇着，今晚还是由我给您守夜吧。”
唯恐宋锦枝搞别的小动作，宋老夫人当即拒绝了她的示好，并要求她马上滚蛋。
既然宋老夫人发话了，宋锦枝自然不好再逗留，诚惶诚恐说了好些赔罪的话，才灰溜溜地离开。
对于宋锦枝故意在宋老夫人面前放屁的行为，宝珠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你实在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奴婢的神。老夫人有心刁难你，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实在太解气了！”
宋锦枝却面露惋惜：“唉，我还准备了很多良策呢，可惜她太不经造了，这么快就投降。”
宝珠又道：“可是小姐，老夫人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她若是有心针对你，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听罢，宋锦枝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真要闹腾起来，她未必是我的对手。”
这一夜，宋锦枝睡得格外香。
早上醒来后，神清气爽的她正在做八段锦，冬青便匆匆闯了进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奴才刚去打听了消息，老夫人凌晨时突然频拉肚子、而且高热不退，又是扎针又是灌药，折腾了许久才有所好转。”
“刚刚，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老夫人的嘴巴和舌头都被烫出泡了。不出意外的话，老夫人和老爷要治你的大罪，你最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哦，知道了。”宋锦枝反应平平。
昨晚斟给老太婆的那杯茶水，才刚出炉没多久，哪怕再怎么皮糙肉厚的人，也得遭大罪。
而且，老太婆当时毫无防备，直接一口闷了，估计嘴唇、舌头、上颚和喉咙，都被烫伤了。
只不过，被烫伤的部位，当时虽然有点痛，但没有其它不良反应。直至几个小时过去，反应才会表现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宋青山便怒气冲冲地过来了。与之一道前来的，还有杜从蓉。
宋锦枝诚恳道歉：“爹，女儿昨夜对祖母照顾不周，深感愧疚不安。回来后更是辗转反侧，总觉得自己对不住祖母的厚爱。”
“所以恳请爹爹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赎罪。这一次，我绝对会尽心尽力，把祖母照顾得妥妥帖帖。”
宋青山当即拒绝：“算了吧，你祖母原本没有大碍，就是因为你的照顾，才被迫卧病在榻。”
“你已经不再年幼了，若将来嫁到夫家还这般毛毛躁躁，铁定会被丈夫和婆母嫌弃。你祖母说了，回头便找个经验丰富的教养嬷嬷，给你好好教下规矩。”
杜从蓉上赶着接话：“你爹说得没错，你是该好好学下规矩，把那些破毛病给改掉。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
……
坐在偏僻无人的佛堂里，宋锦枝淡定地执起了笔，心平气和地抄写着佛经。
“小姐，你当真打算听夫人的话，花两天时间，把这本佛经上的所有内容都誊抄一遍？”宝珠倒吸一口寒气。
毕竟这本佛经比她刚刚吃的桂花糕还要厚，就算宋锦枝连续两个日夜不眠不休地誊抄，也不可能按时完成任务。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是那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吗？”宋锦枝手下动作不停，越写越利索。
宝珠继续叹气：“唉，这本佛经太厚了，且上边有很多笔画繁琐的古文字。你又不是长了十几双腿的蜈蚣，单靠自己的双手，哪里能成功？”
在她看来，宋锦枝就算抄断手，也不可能在两天内把佛经抄一遍。
与其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受罚，倒不如可怜兮兮地认个错，尽快让这事翻篇过去。
实在是闷得慌，又帮不了什么大忙，宝珠只能干着急。可惜她的字太丑了，写字速度又慢，无法帮宋锦枝分忧。
像是废寝忘食的高三学生，宋锦枝安安静静地坐了小半天，竟誊抄好了二十几页佛经。
宝珠自然哇哇哇地夸了一通，原本没有信心的她，笃定宋锦枝一定能准时完成这个繁琐的任务。
毕竟一个上午便能誊抄二十几页，下午再来个二十几页，夜里又挑灯整个十来页，加起来就是六十多页。
两天时间加起来的话，便有一百二十多页之多，刚好能把整本佛经给抄完。
这么一算，宝珠再度变得活力四射，并督促宋锦枝加把劲，尽快完成任务。
见宝珠俨然变了一个人，神采飞扬地给她打气，宋锦枝忍不住笑了。
这小妮子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她的开心果。就是不知道，宝珠知道她的计划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中午过后，宋锦枝便开始摆烂了，甚至连笔也懒得碰，简直和上午那个奋笔疾书的她判若两人。
“小姐，你不继续誊抄吗？回头老爷问起来，你又该怎么回答？”
宝珠一边说着，一边磨墨，甚是担忧宋锦枝接下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