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族
就在这股沉重的气氛中,一个汗流浃背的家丁踉跄地跑入议事堂,扑通一声跪趴在地说道:
“禀告族长,本次共折损筑基期族人共4名,炼气期23名,重伤的筑基期约有9名左右。”
白承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略一思索,吩咐下去道:“受伤的炼气暂且休养,将族中的疗伤丹药取出两成,确保筑基伤者能在一个月内恢复伤势!”
“兵分两路,我和白明义各带一队,一个月之内,灭了萧家!”
无数族人,包括白家的几位长老都惊愕地抬起头来。
还要打?!
他们跟萧家从未有世仇,为何非要屡屡招惹对方,
何况这次要不是萧家有个三长老反水,他们能不能这些人能不能撤回来都还两说。
一时间他们想出无数种可能,但当他们对上白承兴那淡漠的眼神后,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他们相信,若是自己敢说一句反对的话,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执法堂的那些疯子给当场绞杀。
算了,反正你是族长,我们说了也不算,你看着办就是了。
见族人无一敢应话,白承兴脸色缓和了不少,向站在一旁的灰衣老者说道:“这次有劳渊先生了。”
若是萧家族人在场的话,见到此人面目后一定会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他正是萧家的三长老萧渊,在大长老萧云和白承兴对招时,突然偷袭下毒手,若不是大长老反应及时,只怕今日已经身死道消。
萧渊躬身行礼道:“哪里,若不是族长想起了我这个白家外子,只怕我还得在萧家提心吊胆一辈子。”
白承兴点点头道:“行,待萧家灭了,我亲自将你带进宗门祠堂,正式将你纳回白家。”
他倒不怕萧渊有什么异心,一来自己作为族中唯一的一位金丹,他也不敢忤逆自己,二来在他登上族长之时,就已经确定萧渊是多年前父亲在外面留下的一个私生子,因缘际会下被萧家收留,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回到白家。
只是没想到,这枚暗子在今天居然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眼下萧家那个金丹大长老受到如此重伤,萧家的覆灭已成定局,白承兴一想到此,唇角不禁微微翘起。
三天后,半夜。
萧伯宁终于将族中的各种事务处置妥当,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卧房。
接任族长之后,他才知道父亲的辛苦,对外要把握清楚周边的势力和资源点等,学会如何从中周旋,对内要安抚族人的情绪,还对整个家族的实力和资源了如指掌,将其拧成一股绳。
这段时间,光是数不尽的文书信件都已经把他搞到焦头烂额。
萧家虽然身为墨隐山的三大家族之一,但其实力不谈如同庞然大物的谢家,即使连白家都要超出他们许多,因此之前父亲一味地隐忍的确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即使有金丹境的大长老在压阵,但筑基期的战力也少得可怜,多年来也仅仅只能靠着宗门大阵自保而已。
白家此次跟自己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想必再过段时间就会卷土重来。
他正沉思着,忽然间外面响起运功挥剑的声音,
萧伯宁皱眉打开窗户,望见一墙之隔的四弟萧季临正在月光下一下一下地挥舞着佩剑,汗水泼洒在有些润湿的石板地,显然已经练了许久,只是自己方才太过于专注没听到动静。
他轻易地翻过院墙,淡淡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是不是精力没处使?”
萧季临一惊,以为自己将大哥吵醒了,吓得将剑收到背后道:“我错了大哥,我下次动静小些。”
说着,他就想要跑回房间,萧伯宁揪住他衣领,将之前收拾小丫头一样将他也提了回来。
“我是在问你,大半夜地你怎么还在这里练剑?你平日不是跟明月那丫头一样惫懒得不行吗?”萧伯宁问道。
萧季临低下头,有些闷闷地回答道:“大哥,我觉得自己修为太差了。”
萧伯宁一怔,随即将他放下来。
“十岁的炼气中期在我们族中已是不错,怎么?你还想明年就筑基,好出去游历?”
他知道,走出这片墨隐山,前往更为广阔的世界,是萧季临从小到大最为渴望的事。
萧重山生下来的四个儿子,老大萧伯宁深谋远虑、不苟言笑,老二温润如玉,为人随和,老三好勇斗狠、最喜刀兵,但他们为了这个家族,都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这片山脉上,唯独这个最小的儿子,整个吵嚷着想走出天柱山脉,去南边的人族王朝看看。
萧季临摇摇头,抬头问道:“大哥你也不用瞒我,白家还会来的对吧?”
萧伯宁没想到这个十岁的孩子居然能想到这步,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萧季临喃喃道:“家族逢危,我作为一份子,必然要拿起刀剑的,只是我这般年纪还不太明白,为何族人们不能选择避其锋芒,离开墨隐山,大家对这块地就这么看重么?”
“墨隐萧家,真的就这么重要?”
“小临,你认为家族是什么?”
萧季临俊秀稚嫩的脸庞上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是从一个人开始,不停开枝散叶,聚拢起一批血亲的势力?”
萧伯宁摇摇头道:“对,但不全对。”
“多年之后,父亲会老去,我可能会死在外敌的袭杀下,你的二哥、三哥的寿数都会濒临大限,我们的子孙,也会像我们一样,为了族人的生存,一代代地修炼、斗争,然后死去,无穷尽也。”
“我们无法飞升,只会长眠在这片墨隐山上。”
“但有一样东西,会永远存在!”
“那就是萧家!”
“我们的家族会永远传承下去,生生不息,直至被覆灭,或者出现一个天才,带领家族崛起!”
“因此我们无法离开这片土地,一旦离开,失去了对脚下土地的熟悉,我们便如无根浮萍,变得极其脆弱,数不清、看不透的外敌很轻松地就能控制,甚至灭杀我们。”
萧季临默然许久,轻轻点头,
月华如水,清冷地注视着这片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