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事情明了
这几日,邓仁全心全意扑在了陶一芳之死的案子上,宫里各处跑了个遍,甚至连陶一芳宫外的远房亲戚都走了一遍。
但始终,毫无头绪。
陆泽淮知道,是时候,弄清楚了。
“陶嬷嬷……”陆泽淮刚开口三字,只看见萧雪猛地坐起了身,披着被子缩在了床铺的角落。
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萧雪慌乱的四处看去,口中依旧是反反复复的三个字:“别找我……别找我……”
眉头轻蹙,陆泽淮伸手摸了一颗桌上盘中的果仁,手起人定,萧雪身子被定住,只有那双眸子依旧透着惊恐二字。
“小雪,陶嬷嬷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陆泽淮一边发话,一边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带着毒物被剪下的衣袖放置在桌上。
萧雪终于回过了神,眸光看向陆泽淮,瞳仁左右来回动了动,似是在否认陆泽淮所说。
陆泽淮深深看了萧雪一眼:“明日,邓仁会开始第二番搜查,依旧会从你这长清宫起。”
“皇嫂已经被关了禁闭,你觉得你这样,能撑多久?”
重新捏了一颗果仁给萧雪解了穴,陆泽淮径直起手灭了殿内两盏灯。
“你若说实话,九叔许还能帮你一程,但若你什么都不说……”
身子猛地倒在床上,萧雪颤抖着去抓被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毒是母后给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陆泽淮瞳仁微颤,一时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许久,想到那日在禁阁殿前场上杨未思的反应,才猛地回过了思绪。
萧雪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唇口张着却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泽淮忽觉不对,大步上前,手中力道重起,一把点在了她的肩头。
萧雪身子安静了下来,大口大口呼吸着,一直无措的视线终于一点一点聚焦,看向陆泽淮:“九皇叔……”
陆泽淮皱眉无言。
泪水止不住往外涌,湿了大片枕头,萧雪声音变得一片沙哑:“父皇发了好大火……”
“父皇为了那个姜离,发了好大的火……”
“我好怕……九皇叔我不想死……我好怕……”
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了起来。
蛇兰香是杨未思给萧雪的,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用在姜离身上。
萧雪知道以姜离的脾性看到自己的宫殿被烧必定会找上门,她本想等着姜离上门时给她下毒,但未想到姜离比她想的来得更快,更未想到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直至陆泽淮的出现,萧雪才忽然想起下毒之事,指尖藏了毒物,想要在陆泽淮最后带着姜离离开时下毒,若是这般,算好时辰,姜离之死自然是和她长公主没有丝毫的关联。
但萧雪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那日的陆泽桑,根本未让她碰到姜离,她的指尖,堪堪擦过陆泽淮的衣袖,留下了证据。
而后来,因为恼火,萧雪全然忘了藏毒之事,更是狠狠打了陶一芳好几个巴掌。
毒物,许是因为萧雪的打入了陶一芳的口。
又或许是陶一芳捂脸又捻指轻舔时入口。
具体如何,已然不得而知。
世间之事,皆可用巧合二字编排。
陶一芳毒发身亡时已是后半夜,一个起夜的小宫女在殿院看见倒在地上陶一芳,吓了个半死后才急急去通报给了萧雪。
萧雪不笨,只消算了时间便知道是那蛇兰香的问题,脑中空白了许久,才缓声吩咐了下去:“去报禁阁,就说,安合郡主杀了栖凤殿大嬷嬷陶一芳。”
陆泽淮神色凝重,听着萧雪讲述的事情。末了,下意识扫看向萧雪的指尖:“陶一芳已经死了,我如何能知晓你没有撒谎。”
萧雪忽然慌乱大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我没有……”
“陶嬷嬷是母后身边的人,我怎么敢下手。”
“九皇叔,求求你救我……”
“我不想死。”
“我说的都是实话!”
长久,陆泽淮没有应声,似是在斟酌思索什么。
萧雪的眼里皆是恐惧和害怕,眼泪几乎流遍了整张脸。
“九皇叔……我承认我妒忌姜离,但我绝对不会拿母后的人来做这种事。”
“求求你九皇叔……求求你……”
陆泽淮重重闭了眼,片刻后,转身离开。
他未看到的是,自己转身背对着萧雪的一瞬间,女子眼里,那抹诡谲的笑。
天底下,哪有什么巧合。
有的,不过是算计和利用罢了。
萧雪忽然又想到了那天晚上陶一芳跪在自己面前哭着乞求的模样。
又如何呢?
本就是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妈子,但若是她的死能换来母后对姜离的愤恨和杀戮,倒也不亏。
但萧雪没有想到的是,便是到了如此的地步,姜离竟是还未能完全死绝。母后更是被关了禁闭。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脱开禁阁对自己的怀疑。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如此想着,萧雪伸手掀开被子,得意且阴森地看向远处帘帐方向。
姜离,走着瞧。
……
陆泽淮到达禁阁时已经快是后半夜。
因为姜离被劫事件,禁阁的守卫明显比先前多了不少,邓仁更是亲力亲为,白日调查陶一芳之死,晚上亲自守夜。
正低头研究着手里记录的东西,陆泽淮的脚步声刚起,邓仁猛地抬头,神色里一片警惕,看清是陆泽淮,起身作礼:“见过九王。”
陆泽淮扫过他身后的几个侍卫,没做声。
邓仁反应极快,对着几个人招了招手:“去将后面巡视一圈。”
“事情查的如何了?”眼看着几个人走远,陆泽淮大大方方在桌前坐下。
邓仁本是站着模样恭敬,见状也没有客气,跟着坐下,给陆泽淮倒了茶水:“禁阁物件简陋,还望九王莫嫌弃。”
“已经查遍了,都无问题,除了……”
“除了长清宫。”陆泽淮主动应声。
邓仁没继续说下去,喝了一大口茶。
他已经查过了所有可疑的地方,但所有的因素全部都在告诉他,问题出在长清宫。他从长清宫开始查,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长清宫。
陆泽淮低头吹了吹其实并不烫的茶水:“有时候,并非所有事情都清楚便是好的。”
邓仁心里是有一杆秤的,他清楚最后的问题大概就在长清宫,他本打算明日去长清宫再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