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敢弄脏我的地!
李姝嬉闹着躲着姜离的动作,两个人打打闹闹往安合殿里走去。
还未完全走近,李姝皱了皱鼻子狠狠吸了两口:“郡主,有股焦味。”
姜离自然也闻到了,停下步子,先回身看向来时走的路,继而看过四周,最后才是盯住了自己的殿门。
李姝反应了过来,心里虽有些胆怯,却还是站在了姜离的身前。
此刻,姜离的心绪冷静地有些可怕,她伸手将李姝拉到身后,自行往前走去。
“郡主…”李姝眉心紧蹙。
双手摸上有些冰凉的门把手,姜离双臂用力,一把狠狠推开了殿门。
风起,将院中的一地狼藉吹得飞起。
李姝被那灰尘迷了眼,下意识扭头捂口。
姜离定在原地,寒凉的眸子盯住那被烧毁的秋千,许久都没有动作。
“郡主!”李姝很快便回了神,慌不迭往院里奔去,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一地的黑色碳化物,大敞的屋门,被翻乱的屋子。
整个安合殿,像是被抢劫了一样,乱到不堪入目。
恼意,一层一层叠叠而起涌入姜离的脑袋,血液倒流,姜离只觉得后背的肌肉僵硬住,久久不得动弹。
李姝吓得眼泪疯狂往外涌,跪在地上,手捧起那些黑灰:“郡主……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这只秋千,是她们两人做了整整两天才做好的,从锯木头到绑干花束,她们为了这只绝顶漂亮的秋千花费了所有的心思。
但眼前,只剩下一地的残废之物。
姜离怎么会不清楚是谁做的,不是萧雪就是她那个母夜叉的娘。
姜离觉得,自己胸口的那股气,就要爆炸了。
踏步上前,一把将身上装了银两的袋子全部倒空,反手抓起那黑灰灌满了整个袋子。
李姝满脸泪水,伸手去阻拦姜离:“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奴婢会打扫干净,您别弄脏了衣服。”
奈何姜离气力太大,李姝根本拉不动。
姜离的衣裙很快便沾的一身灰。
“奴婢再陪着您做新的秋千,郡主您别这样……”
姜离似是根本听不到李姝的话,反反复复将黑灰往袋中装去,装到满似还是不够,径直将黑灰往自己的衣裙上抹去。
“郡主……”李姝有些被吓到,跪着去抱姜离的腰。
姜离眸子冷着,不知看向何处,双手胡乱往身上脸上抹着,直至最后,一手将李姝推开。
“弄脏我的地方,还想自己干净?”
姜离冷笑着扫看过自己的殿宇,攥紧装满了黑灰的袋子,转身大步离开。
“郡主!”李姝慌乱着起身想要跟上,可跑出殿宇,已然看不到姜离的身影。
“郡主……”李姝哭丧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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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有些大,吹得姚荀的衣裙贴了身。
伸手攥紧了披风的系带,她沿着花枝楼后头的小巷子往外走去。
披风,是姜离留下的,还带着最后一些属于姜离的气息。
明初月的管理向来格外人性化,从来不关着自己的姑娘,想出去的只要告假便可。
她并不担心这些姑娘会跑,她有自己的路数,便是跑了也能抓回来。
而那些姑娘心里也拎得清,若是被抓回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清冷的巷子里,只有姚荀着急又轻微的脚步声,她告了假,想回家一趟,给家里送一些今日的花魁彩的钱去。
脚步刚迈出巷子首,姚荀便察觉到了不对。
风忽然变小了。
抬眼看去,隐在暗色中的马车终于入了她的视线。
脚步下意识停住,姚荀攥紧了披风系带,凝神只看了一眼,瞬时转过身往回走。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如鬼魅一般出现,拦住了她。
姚荀心头一沉,视线灼灼而起:“你们什么人?”
“姚荀姑娘。”略显低沉的清雅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姚荀猛地回首,看向从马车上走下的男子。
本就浮浮沉沉的心,这下子沉到了谷底。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头轮夺了花魁彩的男子,江陵侯爷齐越。
齐越换了一身暗色衣袍,一支鎏金嵌玉簪别于发髻中,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光。
姚荀脚步定在原地,退不得进不得:“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笑得儒雅温煦,抬手撩起了马车的遮帘,嗓音里带着笑:“姚荀姑娘是要回家吧?”
视线随着男子的动作看去,姚荀的后背登时泛起阵阵冷汗,马车内坐着的,是自己的父母和两个弟弟。
“荀儿啊!”老妇人眼中含泪,再忍不住,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拥住了姚荀。
两个弟弟搀扶着爹旋即下了马车,四个人围着叶荀,一副说不出的高兴模样。
姚荀硬撑着扯出一抹笑,任由娘亲的手死死攥着自己衣袍,一一看过自己的家人,末了,看向齐越。
恐惧和不安,化成此刻她后背的冷汗密密而出,风又大了起来,吹得她浑身一阵寒凉。
“荀儿啊,你同我们已是快大半年没碰面,要不是多亏了这位公子,爹娘怕是寻死了也寻不到此处啊!”
老妇人眼中水光粼粼,反复摩挲着叶荀的手。
老者则是撇开头,暗自抹着泪。
叶荀嘴角的笑格外僵硬,一边略有抱歉地回应着爹娘,一边低声斥责起了弟弟:“爹娘身子不好,怎么还带他们颠簸这一路?”
两个年轻男子神色虽看来喜悦却是丝毫不达眼底,闻声,一个跟着一个应和:
“这公子的马车如此华贵,坐着又舒服,让爹娘来一趟怎么了?”
“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上次给的用度早就没多少了,爹娘来一趟逛一逛不行吗?”
“就是,现在爹娘跟前不都是我们在尽孝,你个长姐在外头风风光光的啥也不做,还说我们?”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甚至连姐姐两个字都没唤一声。
齐越抱臂,轻靠着马车,清透的眸子里是浅浅的打量。
叶荀张了张口,眼里泛起水光,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如何说。
若有可能,她如何不想在爹娘跟前尽孝?
两个弟弟的抱怨声愈发大了起来。
时机成熟,方钟上前。
“时辰不早了,姨母叔父都该休息了,公子安排了蓬莱最好的客栈,我带你们过去。”
弟弟们的脸上瞬时笑成了花,拥着爹娘就往马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