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疏离而又客气的语气
两人早餐才吃了一半，佣人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乔疏絮望着保温头有些不好意思，让佣人帮忙整理整理病房，早餐可以自行处理。
佣人本本分分，原封不动地拎着保温桶和回了乔家。
哼着小曲吃着干炒牛河的乔欣妍，发现佣人回来得这么早，随意问了一嘴：“今天这么早？”
佣人只得老实交待：“小姐今天有朋友帮忙带了早餐，我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来了。”
“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好奇心，“是那位阮小姐吗？”
佣人抬眼瞧了一下二小姐，很快又低下了头。
老爷和夫人偏心，明显更喜欢二小姐，二小姐说啥就是啥，总归不是害大小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了。
“是一位男人。”
“男人？”乔欣妍琢磨着，扒拉了两下干炒牛河，好奇心十足，“什么样的男人啊。”
“很有气场，听大小姐聊天，好像叫他裴总。”
乔欣妍眼睛眯起，平时最爱的干炒牛河也食不知味，“嗯，知道了，你忙去吧。”
裴总，裴总……
还能是哪个裴总，一定是裴景延！
怎么又勾搭上了！
筷子一扔，乔欣妍愤愤地站了起来，跑上了楼。
过了会儿，她又跑到厨房交待了一句：“给姐姐准备的中饭早一点做，我亲自去送。”
医生准点过来查房，检查手术恢复情况，照例询问乔疏絮几个问题。
裴景延双腿交叠，垂眸盯着手机坐在单人沙发上。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颗心都在乔疏絮身上。
即使提前找医生了解过她的情况，但还是不愿错过一分一毫。
手心里，传来酥麻的震感。
是裴思年打来的电话。
听到不远处医生开始交待日常饮食，话题快要结束，他才接通了电话。
“哥，你怎么一个人去京城了。”
大年三十一过，老宅每天都人满为患。
裴思年的起床气硬是给磨没了。
要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礼数，接受众人奉承父母时顺带的夸奖，乖巧坐在一旁扮成木偶人的她，要适时变成一个活人样。
礼貌大方地应对。
往常只要哥哥在，是不用她在这虚与委蛇地，只要静静地坐在一旁就好。
问了老宅的佣人，才知道大哥昨晚就走了。
“怎么了，离你开学还早，要是受不了，提前过来。”
裴景延了解她这个妹妹，肯定是在家待不住了。
裴思年窝在吊椅上，人也恹恹地，听到她哥的话，立马坐正了身子。
“好，那我提前来京城的事情，你跟爸妈说。”
“行。”裴景延干脆利落，单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却没忘记提醒她，“等私人飞机航线申请好，把曲奇带上。”
他还记得和乔疏絮的约定。
乔疏絮不是故意偷听他的电话。
医生刚走，而他接电话也没避开她。
“曲奇要来京城吗？”
刚说出口，乔疏絮搭在轮椅上的手瞬间尴尬地抠紧。
她和裴景延也没有熟悉到这么自如的地步，如此直接未免有些越界了。
正欲道歉，裴景延随意地将手机搁在裤兜里，又很自然地削起苹果皮。
“嗯，思年带着它，估计这两天就会来京城。”
乔疏絮逐渐放松，还好他不介意。
接过话茬，“本来和思年约好一起逛街的，到时候将礼物带给曲奇，只是……”
她踟蹰了下，“我现在这样的状况，恐怕只能在医院附近碰面了。”
裴景延很快削好了一个苹果，还很贴心切块。
苹果放在白色的瓷碟里，他从旁边桌子上拿了牙签扎在上面，递给了乔疏絮。
“每年这个时候，思年就会头痛，来京城，倒是解救了她。”
被男人的话逗笑，乔疏絮有些不解：“京城还有这功效？”
裴景延正拿着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对着雕塑精雕细琢，每一处都不放过。
“家里拜年的人有些多，思年睡不了懒觉，也不喜欢应付。”
乔疏絮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理由，思年才上大一，好不容易从高中的苦海脱离，倒也能理解。
十点多的时候，病房门被敲响，还不等乔疏絮请人进来。
门就被打开了。
乔欣妍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前，脚步一顿，还真是裴景延。
随后，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
“姐姐姐姐，我来给你送中午饭来了。”
裴景延慵懒地靠在沙发椅上，浑身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质。
乔欣妍都来不及仔细欣赏，只是匆匆掠过一眼，便继续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乔疏絮反应很淡，不像过去，只要乔欣妍搭理她一句，她就迫切地想着法儿跟人亲近。
“辛苦了。”
疏离而又客气的语气。
乔欣妍自顾自地将饭菜摆了出来，推着乔疏絮的轮椅到餐桌边，将筷子递给她。
“姐姐，给。”
乔疏絮还没有伸手，跟在身后的裴景延接过筷子，用消毒湿巾擦拭。
他总觉得，轮椅被不同的人推，而推轮椅的手直接拿了筷子，很脏。
乔欣妍一愣，借机搭话：“裴总好，姐姐受伤你过来探望，真是有心了。”
裴景延不理会她的客套，他低背望向乔疏絮，眼眸浸润着关心，“现在吃饭，会不会太早，要不要等一会儿。”
乔疏絮点头：“再等半个小时吧。”
裴景延将饭菜又收了起来，没有放在病房配置的厨房里，直接放在了乔欣妍的面前，眼神始终不曾分给她一眼。
他笑意和煦，像是在对乔疏絮提建议。
“你食欲不太好，饭菜再热更没有胃口，要不拿回去？”
乔疏絮坐在轮椅上欲言又止，不管乔欣妍撞她下楼是故意还是无心，那个表情始终横亘在心间。
虽然心里别扭，但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平和。
她告诉自己，只原谅她这一次。
乔欣妍兴致勃勃地送一回饭，总不好拂了她面子。
裴景延又是消毒湿巾又是拒绝她的好意。
还不等乔疏絮说些什么，裴景延笑着看她。
“我特意来看你，怎么着也要请吃一顿饭是不是。”
他略微沉吟：“京城有家饭馆我一直惦念，要不，我让人打包送一些过来，就当是你做东，请客吃饭了。”
乔欣妍一点儿都不觉得被针对了，心上人在眼前，人总归是盲目的。
她适时插了一嘴：“姐姐姐姐，加我一个行不行。”
只是吃饭，乔疏絮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有些冷场，乔欣妍叽叽喳喳，无人应答。
席间只有裴景延和乔疏絮时不时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