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子高高在上
春来和火烈不知道上官墨的哀叹从何而来，呆呆地看着上官墨从几人身边走过去，两个人将冬尽的父母送去宁冬雪那里。
眼前没有了让他心烦意乱的人后，上官墨恍惚间走到军营外的一个小水塘前，忽然间想到了那日在齐王府邸小池塘的狼狈。
上官墨呼出一口浊气，还是决定要将那天的事告诉苏婉婉，他不想两人之间存留一丝误会。
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添油加醋的听到被歪曲的事实，不如自己坦然相告好了。
想到这里上官墨的思绪豁然开朗。
虽说是想开了，但上官墨心里还是不好受，说到底还是他没本事。
没本事躲过别人的算计，也没本事让苏婉婉与自己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翌日清晨。
金銮殿外，知道了世宗今日要上朝的消息，众臣都早早等在殿外玉阶之上。
一个小太监走到了李长治身边耳语道：“圣上让奴才告诉太师一声，您的身体不好，请太师去中和殿稍事休息。”
李长治点点头。“有劳了。”
众臣看向李老太师窃窃私语，都知道皇上的身体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要让李老太师扶持新帝。
“太师快去吧。”小太监传完话就自己先走了。
李满也好奇的走到了李长治的身边，问：“父亲，那个小公公来何事？”
“皇上体谅我年老体弱，让我去中和殿休息。”
李满上前扶着李长治：“儿子扶您过去吧？”
李长治冲李满摆了摆手，“为父还没那么不中用，你下了朝先去给我找婉婉，让她今晚到府里吃饭。”
说着就自己缓步下了金銮殿前的玉阶。
“参见皇上。”
李老太师等到了世宗下朝，往前走了几步跪倒在世宗面前，跟世宗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世宗看着李老太师与多年前相比沧桑了的容颜感慨万千。
“老太师快快请起，吉祥快扶老太师起来。”
吉祥大太监将李长治搀扶着坐在了太师椅上。
李长治看着病容憔悴的世宗被吉祥大太监扶着斜靠在软榻上老泪纵横。
“皇上，您的身体”
世宗上了一回朝，感觉累的全身酸软，没有吉祥掺着差不多快瘫在地上了。
就感觉自己是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世宗神色淡淡的说道：“太师无需忧心，朕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皇上万万保重龙体啊，大楚国不能没有你。”
世宗颇为无奈地看着李老太师。
“朕无事，一别经年，太师也老了。”
“圣上。”吉祥大太监这时提醒世宗道：“到了用药的时辰了，给您端到这里吗？”
世宗望着吉祥说道：“朕是真的喝够那些苦汤子了。”说完这话自己无奈苦笑，“拿到此处吧”。
“其余人等退出殿外候着。”世宗命令门口的一众太监和大内侍卫道。
待到屋内只剩下世宗和李长治了。
“这些年太师可曾怨恨过朕？”世宗虚弱的问。
世宗虚弱的声音传到李老太师的耳朵里，李老太师低垂眼皮，让世宗看不清他的神色。
“臣不怨，君为臣纲，臣为大楚、为圣上，死不足惜！”
世宗看见老太师须发皆白，皱纹遍布的脸，还有佝偻微塌的肩，刺疼着世宗的双眼。
当年的太师意气风发、眉眼皆风骨。
世宗还没说话，就听见李长治声音极其黯哑的说道：“臣很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回来继续侍奉圣上，可惜文莱兄回不来了”
“太师这是还在怪朕。”
世宗听不下去了，问道：“朕知道你和老丞相被冤枉了，朕很后悔。”
“咳咳”世宗望着李长治神情激动地，说：“朕知道错了，朕也受到了惩罚。”
“圣上，臣没那个意思。”李长治走到了世宗的身前，内疚地喊了一声。
“只是文莱兄是个好人，臣只是惋惜文莱兄没等到今日”
李长治眼圈通红，语气哽咽。
世宗整个人死气沉沉，一脸生无可恋的苦笑。
“你看看朕养的好儿子，一个个都盼着朕去死，朕不死他们就给朕下毒！”
哀叹一声，世宗继续说道：“爱卿，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世宗也知道李老太师的心伤透了。
让一个帝王承认自己错了，不容易。
天子高高在上，大地在他脚下，朝政在他手中，何人敢说帝王会错？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要人一命不过是瞬息之间，谁敢说皇上会错？皇上有错？
“朕也不是大罗金仙能掐会算。”世宗道：“朕只看证据来判定孰是孰非。别跟朕置气了，爱卿？别让朕后悔一辈子。”
世宗说到最后，竟觉得委屈。
有些人做错了事，证据都摆在眼前还要大声喊冤，可是老丞相和老太师，被人冤枉却就这么认了？
李长治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置一时之气，觉得圣上不信我二人，心中愤懑恨不得以死明志，倒是给了小人可乘之机。”
世宗自惭形秽。
“是朕错了，朕不该怀疑老太师和老丞相的人品，看在朕现在也是苟延残喘，太师就不计前嫌的再帮帮朕吧？”
世宗跟李老太师诚挚道：“这大楚的江山，朕总要保全，不能让那些不孝子孙将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
李老太师脚下一个踉跄，堂堂的一个皇帝，跟一个臣子告罪？
李长治真怕自己出了这个门会被世宗灭口。
“圣上不要说了。”李长治挫败地把头一低，“臣舍不得离开圣上，臣想为大楚献出最后一口气。”
“朕谢谢太师不计前嫌。”世宗看着李老太师叹了一口气。
“太师。”
李长治刚出了宫门，正要上轿回家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苏凉的声音。
“原来苏大将军啊。”李长治缓慢转身时嘴角挂上一抹笑容，望着苏凉问道：“不知苏将军叫老朽何事？”
苏凉走到了李长治的跟前，躬身一礼小声道：“岳父可是还在生小婿的气？”
李长治看了看苏凉说道：“李某不敢当，苏将军府的女主人可不是我李长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