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多活五年
川穹嗪，大海竹，飘霜砂……
都是些针对性极强的毒药。
这下毒之人用毒十分谨慎，血里的毒药剂量刚好控制在让人半死不活的状态。
但若是此毒不解，江若妍必定撑不过十年。
原书中，她不就是在婚后几年就香消玉殒了吗？
这样一个坚毅的女子，怎么会屑于和一个颠公颠婆置气，还是被气死？
凡人的肉体与修士或妖不一样。
江若妍肉体凡胎，又那么虚弱。
让她像景元佑一般自行服用丹药撑过去的路根本行不通。
年昭紧皱着眉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配了十几种药方又撕掉。
终于勉强配成一个她还算满意的方子。
独自在年昭的土房里站着的景元佑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年昭。
他眸子里有些许失落，眼睛还未恢复，自己一个人无法记录植物成长的数据。
年昭房间的门被他轻轻推开。
俯首在案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反应，景元佑就安静地坐在一旁。
拿着药方的年昭一抬眼。
亮堂堂地烛光下，一张精致的面庞映入眼帘。
烛火在她心尖跳动了一下。
年昭不自在地甩甩手，抱怨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
“大概小半个时辰吧。”
景元佑说着把披风给她披上。
年昭从披风的毛领里钻出头，露出狡黠的眼神：
“既然你来了就给我当苦力，帮我煮药！”
药在房间里咕咚咕咚地熬着，散发出清苦的香味。
两人时不时地往里放着药材，年昭望着那张靠近火炉才有些许血色的脸。
突然想到这般绝色的脸，若是配上光亮的眸子。
那岂不是要把她迷的神魂颠倒？
“你毒性梳理的如何？要不明天我帮你解毒吧！”
坐在药炉边无所事事地揪着景元佑的衣袖，年昭突然发问。
景元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快好了，还有一点点滞涩感，约莫要半个月吧。”
他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衣袖上瞟。
其实早就梳理好了，就差解毒。
只是年昭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再加上他必定辛苦。
他不想把事情堆在一起。
“真的？”
年昭语气狐疑，她的炼丹技术已经倒退成这样了吗？
还需要半个月？
屋内瞬间陷入寂静，景元佑刚想再编个理由。
身后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他如释重负地回过头，莫冬儿小心翼翼地身影从门边探出。
“小姐，那个江姑娘醒了。”
年昭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回神掀开药罐的盖子。
一时间，药味蔓延到整个屋子。
正好，药也可以喝了。
她刚准备伸手，景元佑抢先从药炉上端起药罐。
？他不对劲。
年昭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移到一脸无辜的莫冬儿，也看不出什么。
她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疑惑，有人端药，她乐得清闲。
几人推开门，江若妍正半靠着床头，见到年昭进来，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
经过之前的一番折磨，她本就苍白的肤色显得愈发透明，长长的睫毛微垂。
从年昭的角度看过去，宛如一幅细腻的西子捧心图。
她不由得放低声音，温柔问道：
“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有点疼。”
江若妍有些艰难地发声
像全身都有蚂蚁在爬，又疼又痒。
“嗯。”
年昭点点头，是这症状。
江若妍从景元佑手上接过药碗，颇为惊艳地打量他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
药的苦涩让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下一刻，蜜饯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年昭笑眯眯的收回手。
“接下来的话有些伤人，能撑得住吗？”
她示意身后二人先离开。
江若妍眼里露出感激，点头示意可以。
年昭在她床边坐下，眸光意味深长。
“给你下毒之人应该是做了处心积虑的准备。”
“这个毒药还真是调配比例超绝，连我都几乎找不到解药可用。”
“若是你的毒未被发现，你最多能再活五年。”
五年。
江若妍本就聪慧，瞬间明白了年昭的意思。
若是想杀她，或是杀母亲，大可以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
何苦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
除非下毒之人是有意拖着她的性命。
五年之后，自己不过二十三岁，能做什么？
江若妍想起父母遍寻名医，就是为了以后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孱弱，不被夫家利用。
下毒之人的目的……
江若妍心里生出丝丝寒意，若真如她所想。
敌人在暗已经蛰伏了十几年。
但他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明白。
是姑母吗？不，姑母没有这样的脑子。
年昭见江若妍愣愣地坐着，眼神空洞，不由得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我的建议是，这件事需要告诉你的父母。”
“但你搬出来，应该就是怕你父母见了伤心，所以……”
所以父亲同意她搬出来，是不是也有所察觉？
江若妍慌忙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帮…我，帮我告诉父母。”
她自己的人脉还是没有父母广。
纵使再想隐瞒，在江家的存亡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江家的儿女，从来不会因为感情而意气用事。
年昭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就知道，这位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内里隐藏着清醒坚韧。
这更加印证了原书中江若妍的死因蹊跷。
年昭眼底满是冷意。
她喊来莫冬儿照顾江若妍，自己要亲自去江家一趟。
江家。
江语兰正在客厅里对着账单，侍女们来来往往收拾着行李。
门口马车都已备好，她明日要和江经略出门谈生意。
画烟掀开纱帘，有些为难地通报：
“夫人，三夫人来了。”
陆蝶来做什么？
江语兰合上账单的手微微一顿。
她怀胎期间的婆子大部分都已经离世，江经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年岁已高的厨娘。
他们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毒。
厨娘住在台城，也是她此行要去的地方。
自上次在江家因为江台的事情闹了不愉快后，往日里三天两头往江府来的陆蝶许久未出现过。
刚开始江语兰还有些懊悔，怕自己是不是语气过重。
反倒是江若妍安慰她，分明是陆蝶不占理，才让她稍稍放下心。
江语兰刚想说自己身体抱恙，不见客。
从屋外就传来陆蝶的笑声。
“妹妹好雅兴，这是要去哪里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