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轻人，不必逞强
医生说幺芳只是来大姨妈了，并没有遭到侵害，这是正常的月经初潮。
幺芳身体发育成熟得比较晚，所以今年十六岁才来大姨妈。
但花芊原本想在镇上给她买卫生巾的，不过找了全镇所有店，根本就买不到卫生巾。
她明明记得1982年是有卫生巾卖的，但怎么找也找不到。
可能还是还没普及全国吧。
最后她只好买那种粗糙的卫生纸给幺芳用。
到了医院，她拉着幺芳到厕所去垫卫生纸，细心的问她肚子还痛不痛。
幺芳面露难色的说：“医生给过药吃了，现在肚子不痛了，伯娘，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流了这么多血，止都止不住。”
但花芊温柔的给她解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女生身体发育成熟之后每个月都会流3-7天的，这是子宫内膜脱落导致的，来月经时候就证明你是个成熟女性了。要注意以后不能在流血期间碰冷水、吃冷食，还要少吃辣，注意保暖，作为女生啊，我们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幺芳脸颊有些微红，刚来大姨妈的女孩子害羞也是很正常的。
但花芊拿出刚买好的纸，还是一张一张的，每张都很粗糙，还有些泛黄，每张纸都和a4纸差不多这么大。
但花芊用手一摸，那质感一言难尽。
如果质感满分一百分，那八零年代的纸真的质感为负一百分。
不过，但花芊对比了好几家，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他的更粗糙。
她把纸折叠成小长条，然后教幺芳垫在小裤子上。
结果发现，幺芳根本没有穿小裤子。
天呐。
这条件是艰苦到什么程度了。
她赶紧和幺芳说：“等一下，我现在去给你买几条三角裤，不然这也不好垫。”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将幺芳的事情解决。
还好顾季寒身上带的钱多，不然她今天真来不及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取钱。
80年代的公共厕所也不带隔间门，外面取钱又觉得不安全。
但花芊想着都觉得累。
今晚他们就准备在医院待一晚上了，医生说幺芳还有点发高烧，需要输液，整整五瓶，一瓶还要输个40分钟。
天！
坐在病床前，但花芊有点想上厕所，下意识的摸裤包和衣兜，还在床头的小木柜上翻来翻去，嘴里还念叨着：“哎，我手机呢？”
一旁的李玉奴都懵了，“守鸡？守什么鸡？我们不是都在守幺芳吗？”
但花芊看向李玉奴和顾季寒，大家大眼瞪小眼，有点……尴尬。
可恶。
她又忘了现在是八零年代啦！
摸手机摸习惯了，闲下来没有手机、上厕所还没有手机，那快乐都少一半了。
不过，眼瞧着李玉奴和顾季寒懵圈的神情，她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
“额…没有没有，不是那意思，就是手机…是我的一个小挂件，不见了，可能丢了吧。”
随即起身吩咐着他俩：“玉奴，你们守着幺芳，我去上个厕所。”
“好的，妈。”
其实她有时候意识不到自己穿到外婆的身体里，听到李玉奴喊她“妈”总归有些不习惯。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现在估计姨妈们和妈妈在家抱头痛哭，哭外婆死的冤枉，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
外婆挺惨的，就在1982年逝世的，逝世的时候32岁。
但花芊寻思着。
那现在她穿到外婆身上了，岂不是…32岁？
24岁的母胎solo穿成32岁且有四个娃的母亲。
这……
她终于可以提前8年养老了！
反正现在她那十万存款在八零年代算大钱，还随时可以取出来。
在这个年代终于可以偶尔安心的躺平了。
就是外公这个男人……
反正但花芊蛮讨厌他的。
就因为外婆这辈子生了七个孩子都是女儿，而且其中只有四个女儿活下来了，她妈妈就是最小的那个。
外公就说外婆不行，还说她克他，想离婚，外婆不离，家里人也不同意离，结果外公就诬陷外婆。
说外婆和别的男人私通，然后蒙冤被浸猪笼而亡。
谁能想到都八零年代了，还有这茬。
大清早亡了啊。
再说了，这生男生女又不看女人，是看男人的。
一个字，绝。
这次回去一定要和他把离婚这件事情说清楚，免得她以后暴富了外公又攀上她。
哼！
还有，妈妈和三个姨妈，她一定是要带走的！
乡下始终太落后了，她要带姨妈和妈妈去城里生活，让他们嫁给城里人！
更重要的是，要让她们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学到更多的知识！
不能让她们被困在这大山里，被困在家长里短和爱恨情仇之中！
这一世，她会好好富养她们的！
想着想着，但花芊发现自己上厕所没带纸。
习惯了。
21世纪上厕所，那厕所里面都有纸的，就算是在外面的公厕都有纸。
她又忘了现在是20世纪八十年代。
“啊…怎么办？”
这时她发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在隔自己一个坑位的茅坑蹲着。
还好八零年代的公厕没有隔间的墙，打招呼还方便。
她自来熟的问：“哎，大姐，你上厕所有没有带纸，送我点呗。”
谁知那大姐直接拿起一把树叶，还大方的分给她五张面积和抽纸差不多的树叶，并说：“用什么纸，那种金贵的东西我们用不起，这叶子挺好用的。”
但花芊永远忘不掉大妈用树叶的那个画面。
而她！
一个21世纪出生的精致00后，有一天竟然沦落到用树叶擦屁股？
那东西…擦得干净吗？
救命！
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叭。
正巧这时候李玉奴也来厕所了，她喊着李玉奴：“宝，你总算来了。”
李玉奴担心的说：“妈，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这么久没出来。”
“不是，我忘记带纸了，你快去帮我拿点，脚蹲麻了都。”
李玉奴：“好好好，我马上回来。”
次日。
她们办理了出院。
离开小镇医院后，顾季寒还是准备踏着三轮车载着她们。
那个年代的乡下三轮车还是脚踏的。
来医院时大部分路都是下坡，所以还算轻松。
回家的时候上坡的路就比较多，所以相对困难一些。
但花芊正好也想走小路，多回忆回忆以前小时候和妈妈一起走路到外婆家沿路的风景，便提议：
“小寒，你带着玉奴和幺芳回家吧，上坡看你踏着也挺累的。”
李玉奴看但花芊下车，自己也跟着下车，“那我和妈一起走路，季寒，你用我家三轮车带你表妹回家吧。”
顾季寒回头看了幺芳一眼，又看了李玉奴和但花芊一眼：“不太好，如果我拉着幺芳回家，指不定又会被村里面人说三道四的，以为我今天和玉奴处对象，明天和幺芳处对象的呢。”
但花芊手一甩，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怕什么？嘴长在他们身上，既然反驳不了他们，那我们就加入他们。”
顾季寒自信的拍拍胸脯说：“妈……”
突然感觉不对劲，还没娶李玉奴呢，直接喊妈好像有点过分了。
随即又改口：“不对，伯娘，你信我，我是个男人，肌肉可壮着呢，拉得动你们三个。”
但花芊爽快答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行！”
随即上车。
结果到上坡的地方，顾季寒费了好大的劲才上到一半，车咕噜咕噜的滑下来。
还好八零年代的乡下汽车不多。
但花芊下了车，漫不经心的说：“小寒啊，我走路吧，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好久没锻炼身体了。”
此时此刻，她心想——
年轻人，不必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