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两个人
戈兰云微微一笑，看着沐蝉轻轻坐在一边待客用的沙发上，站起身的同时关闭了桌上的投影感应，原先浮在桌子上空的各种颜色的面板一下收回去了。
戈兰云仿佛没有注意到沐蝉的异象，继续说道：“韩数表面说着平等什么的，其实他的心思才是这个地方最多变的吧，虽然可以把一切都归咎于暗元素或者魔王心性的转变，但是不能战胜自己的心欲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过了一会儿，他抚摸着眉间的皱纹轻声说道，“真是麻烦啊，那个女孩。”
他心里知道欠戈兰云的太多，他不敢也舍不得让戈兰云再次的伤心难过，在他的认识里，戈兰云的表现和韩汐的解释实在是太契合了。
“进度有些慢了，”周信仁似乎在暗暗自语，“还是没有觉醒过来的同胞，如果还不能利用规则来激活灵魂键，就要被自己的试验品玩死了。真是太可笑了。”
为了他而逐渐迷失的女子。
即使这么强加的温馨，但是其中的隐秘还是让沐蝉有些胆寒，戈兰云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也罢沐蝉当做自己信任的人，但是沐蝉老是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比如，韩数的第一个妻子一定会死，比如，韩数的第一个孩子的出世。”戈兰云恍如回想起自己的心事，又仿佛在梦吟一般。
看到沐蝉这般小心，戈兰云心里暗暗冷笑，这个人，看来真是有什么隐秘呢？
“期待我们的合作成功，将军一定能够在某个地方找到您想要的答案。”说完和太岁的通讯就关闭了。
戈兰云横举起右手，纤细晶莹的手指尖上，能量漩涡出现，一张蓝色的方片出现，在沐蝉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弹簧的弹射一样砰发出一排的能量方片！
暗影杀手，卓织音。
“晴柏大人。”卓织音站在房间的正中心，鞠躬说道。
“好的，将军我们对抗系外，生存下去的盟约，在大人有生之日不会反悔。”太岁的话里带着玄机，不过韩数也不想解释这些了，什么样的乱七八糟东西都有，何必提那么多。
韩数虽然收编了神教份子，但是对外的宣称却是已经就地处决，所以包括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是想要兴师问罪吗？沐蝉敏感的内心对于这样诡异的事还是有着很深的提防。戈兰云这么问，应该不只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就会高兴吧。
但是现在并不是时候，洛嫣说的一切是真的话，所谓的神的觉醒者就在边缘，他控制了洛嫣，调控着时局的发展，虽然有着很多的人想要改变这个暗中操控的世界，但是现在的努力看来只不过是阻滞了一时，但是滚滚的长河流向并没有改变。
“哪里。”戈兰云在桌面点击之后，门外的警卫端着饮料送进来，这些人都是有着超越普通念力者实力的特别宪兵，自成立特别宪兵的那天起，韩数和戈兰云就将最值得信任的兵员补充进去，说到底也是为了建立绝对的秘密军队。
“坐吧。”戈兰云拨开面前浮着挡住了视线的面板，对疑惑赶到这里的沐蝉说道。
小型推进引擎点火，以绝对不会伤害道太岁的小幅度运动离开这个地方。
一身短小的少尉军服穿戴整齐，扎着一条辫子的卓织音走了进来，腰带上除了枪支，还有一把黑漆外鞘的短刀。
开战在即，谁也说不清明天会怎样，这个时候，戈兰云还在争权夺势，也有一些人不满，不过戈兰云的所有文件都有大将军的私人印章和权限解锁，即使人们再不满，也无可奈何。
见她好像不打算解释的样子，韩数也不想和她白费力气，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空间发起愣来。
对于前几日不停的在各个哨所据点和驻军驻地乱逛的韩数突然没有了踪迹，节度府的解释是将军处理了所有的情报，正在思索应敌之策，搞得一帮子不明真相盲目崇拜的人还满怀希望，想着韩数真能想出什么样的良谋来扭转乾坤。
“会不会影响到大人的计划？”意思传达，“似乎太快了一些。”
周信仁站起身活动了自己的身体，骨节的轻响中，“如果早点封锁了这里的信号，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哦。”周信仁处理了几份手边的文件，将这些东西扔到一边，“应该是信号被阻隔了，它的任务完成，不用管它了，也不用费力联系了。”
在文档上找不到痕迹的晴柏川又在怀疑是不是戈兰云骗了她，而洛嫣那段时间其实都是组建特殊作战连的事，根本不像是怀孕的模样。
“也是，”戈兰云应道，“韩数也真是有些独夫的恶习，看看他身边的重要位置都是他信任的人，任人唯亲也不过如此。”
……
“那么将你的地图给我吧。”韩数抬眼对屏幕上也在看着自己的人形太岁说道，韩数决定自己就去走一遭。
看着沉默不语的沐蝉，戈兰云再次说道：“每个人都不甘心只作为一件工具被使用，如韩数一直在挣扎、反复中前进，但是其中的辛苦其他人怎么能够了解，看到的，只不过是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正在向暴君前进的他，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吧，但是我们这些离他最近的人如还不能理解，就实在是太失职了。韩数的心里其实有着过去的阴影，从今以后，也希望妹妹能继续帮助他。”
看着自己的左臂义肢，觉得做这件事还真是辛苦，不单要隐藏自己，还要自残。
“呃？”晴柏川也是头疼，然后找到了一个借口道，“她逃跑了，二月末叛逃第一区的神教份子就是她，但是其后就被韩数击杀了。根据线索，这个女人曾经潜伏在昆仑。我怀疑她在昆仑还有同伙，可能在军政界。所以必须秘密调查，此次调查的机密为最高级。”
也只能如此，自己到来难道也在某些人的计算中么？韩数不禁迷惘不知所措，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不是为自己而存在的感觉，往往这种时候，冷冽冰封了一样的寒意冻固了自己的心。
沐蝉不自然的笑着应声点头，说：“夫人太照顾了我了。”总感觉今天戈兰云有些什么事，很不对的情况，所以沐蝉也不敢太过随便的应答了。
韩汐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沐蝉经过十余个小时，终于是赶到了第四哨所，作为节度元帅的戈兰云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办公，现在的第四哨所依然处于最严军管之下，许进不许出的严令下，韩数出走的消息还被瞒在有限的几个人心里。
所以，对韩数有着绝对影响的人，也是面前的戈兰云了吧，虽然韩数从来不会这么说，戈兰云成婚后也一直默默无闻，但是每一次大变局之后都有着这个女人的影子。
对于神谕的调查一直都有。
这样的话能成什么借口？谁能够相信这样的话，自己因为她的一纸诏令，从昆仑赶过来，难道就是想说几句话嘛？到底是什么目的？
戈兰云手下有着特别宪兵的间接指挥权，所有情报共享，自然知道洛嫣离开昆仑前最后接触的人就是带着知由枪还主的沐蝉，虽然不能确认，但是戈兰云有着对她的怀疑也是很正常的。
“织音，进来一下。”晴柏川点下向外的通讯器说道。
戈兰云根本没有看向做贼心虚的沐蝉，站起来叹息道：“本来我已经决定成为那个人，并且成为韩数的第一个妻子，这种心思别人可能不会理解吧。但是总有人要去做这件事，不管如何也好，我付出了代价，只想着能够在韩数的心里或以后留下一点念想。不过……”
“姐姐真是将军的贤内助，将军在夫人的帮助下，一定能够维护自己的本心。”沐蝉没想到戈兰云会说这样的话。
“是她们？”沐蝉对这两个女孩的了解一直只在韩数空暇的回忆中，虽然对韩数念念不忘的两个女子很好奇，但是没有想到戈兰云的评价却着这样。
“韩数……将军，他一直在和自己战斗着，但是也有着很深的无奈啊。这种事，我也不想推脱，是我的错误。将军他，这种时候总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心魔。”沐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既是希望自己承担责任，又是想着韩数自身的因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述什么了。
听着戈兰云有些诡异的语气，沐蝉更加确定今天戈兰云意义不明，可能是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诘问。
二月到三月之间，整个昆仑都没有受精卵入库的记录，那个时期虽然是昆仑难得的和平时光，不过除了韩数莫名失踪了一晚，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韩数做了那种事，也应该是在这段时间了。
意思并没有传达了，传达意思的本体正躲在某个角落害怕地瑟瑟发抖。
对于沐蝉有些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戈兰云似乎不以为意，反而劝道：“妹妹不要这个样子，要是以后让韩数知道你对我这样子，他会责怪我的。我就是想你了，要知道韩数走后，我都没有说话的人了，想来妹妹也是一样，所以就想我们姐妹能够聚一聚。”
韩数喃喃抱怨道：“真是无聊啊，这个家伙说话和你差不多，都是被河蟹咬断了的节奏。”说着眼睛看向韩汐。
沐蝉在房门前顿了一下，等到能够识别来人身份的自动门打开之后，沐蝉看着对面大桌子后的端坐的独眼女子戈兰云走了进去。
沐蝉没有说话。
不过就在沐蝉心里乱糟糟的乱想一通的时候，戈兰云那边包含失落的哀伤却清晰地声音道：“晴柏川那种太过软弱的性格怎么可能？韩数的以前只有黎小雅一个女朋友，不正是证据吗？而后藤原清子才是能够继承这一职责的人，可惜，她自己毁灭了一切，大河转了一个弯，更加坎坷了，方向还是没有改变。”
沐蝉不解问道：“是谁？晴柏川吗？”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沐蝉怎么不明白，韩数和自己，始终是相互依偎却不能敞开一切的恋人，韩数并没有对不起自己，而是对于韩数，沐蝉的爱始终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不能坦诚相见。
有的秘密不可以知道，有的秘密意外的即将知道。
“姐姐说笑了。”沐蝉小心地用相等的称谓礼貌地回敬。
“无法得到身体的回应。”不是声音，而是意思的准确传达。
规则的改变，就是完成封神的最终。
卓织音看着文件面板上一头红色短发的女人，这个女子她也认识，可是她的仇人，不禁低声说道：“神教份子！”然后看向晴柏川道，“将军在一月事变后没有处决他们吗？”
“通知空明晓，秘密调查这个女人在二月至三月中旬所有的行踪，包括每一个上厕所的时间我都要知道。”晴柏川思索着说道。
晴柏川自那天和戈兰云交谈后，总是感觉哪里出了差错，但是一直找不到其中的破绽，这一天早早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利用自己的高权限开始在各个医院和有冷冻精库查找起来。
“当韩数完成灭神之后，这个孩子才能出世。”洛嫣的这句话，是对自己和世界的绝对认识吧，韩数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至今没有表现出什么激进的动作，就说明这个神真的很强大，能躲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
以韩数的成长，还不能对抗他，最起码的事也是韩数杀掉他之后，即完全封印神的觉醒，这也是某些人一直在做的事。
戈兰云却是颓然摇头，用手指拨弄着耷拉在胸前的长发，黯然说道：“在韩数的心里，这个世界上能够帮助他维持住自己本心的人只有两个人吧。”
韩数一走，在消息没有传开之前，戈兰云接连将几个旧派thg官员劝休了，不过这也不是了不得新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戈兰云一惯的做派，只是对于她现在突然对这些人下手有些不解，现在才下手是不是太迟了。
只能小心地回答着戈兰云的话：“是，谢谢姐姐的信任了，我也是同样的感觉，也是想着和姐姐相聚，但是一直忙碌，都没有机会。”
接收了宇宙空域图之后，将武装包裹在其中的紫色穹壁开始动起来，胀裂开的水果一样太岁保护分成四瓣的太岁组织体在宇宙绽放。
晴柏川摆动着手指，轻轻一弹，一副文件面板在空中飘浮动起来，一条直线的运动轨道到达卓织音面前。
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戈兰云知道韩数不知情遗留下来的孩子暴露，虽然有着自己生下孩子，然后借着孩子成为韩数最爱的女人的打算，毕竟韩数心里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清高。
见沐蝉这么见外的称呼，戈兰云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妹妹实在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生分的话，我们不都是一样吗？”
待警卫员出门后，戈兰云歉然道：“这一个月真是麻烦你了，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却将它强加在你的身上，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想来妹妹也知道我的情况，应该不会太过计较这些事吧。”
韩数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就是那个女人，戈兰云也能在韩数面前毫不犹豫的杀死，当做工具一样的抛弃，以韩数的心性，依然不舍得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谴责。
“几天不见你，其实我也挺想你的。”戈兰云也坐在沐蝉的身边，看着这个女孩，笑颜说道。
“是，大人。”卓织音颌首退下，这件事必须作为重点任务处理。卓织音已经决定，利用这次机会，以这个女人为线索，要把她到达昆仑后所有的行踪都再筛选一遍。
沐蝉想着这些事，走近了原本属于韩数的办公室，这里虽然是韩数在第四哨所的办公地点，但是韩数不怎么来这个地方，以前也是沐蝉经常在里面替他工作，所以她很熟悉这个地方的。
沐蝉心头一紧，绷紧身体一动不动坐在原地，原本伸出去想要端起饮料的手停顿在空中，细细的冷汗在背上渗出，在两鬓也有着丝丝的凉意。
“不知道能不能到达，但还是给家里报个平安吧。”韩数突然之间变成一个人了，心里越发的害怕这种孤独的感觉。
不知道戈兰云有什么目的的沐蝉，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晴柏川转身看着明亮的落地窗外人造的太空城市，有着疲惫闭上了眼睛。
沐蝉心里有鬼，自是万般猜测，但是她怎么能够菜头戈兰云心中的想法。
卓织音皱了皱眉，并不是说晴柏川的话有什么破绽，而是认为在军政层面还有神教份子残余让她感到不舒服，特别是一月以来，一度隐藏的神教份子到底在哪里，也是纪律大队当初捉摸不透的地方。
“该死的人没有死，该出生的却没有正确的位置。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惧这样去死，但是我希望有这个机会，我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净化，直至死亡，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他会被能量绞杀湮灭。”
……
神，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