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猿意马
擎天巨岭荒山猿是只很有礼貌的猴子。
它为自己再次砸偏感到羞愧，也为打扰到苏瑾睡觉感到抱歉。
它害羞挠挠头，朝着苏瑾挥手：
“让您受惊了嘿！放心，我下次一定砸准点！”
“也可能还是会砸偏，要不您再睡睡？”
猴子会说话么？应该不会，擎天巨岭荒山猿甚至没有发出声音。
可苏瑾莫名就听懂了，这很诡异。
这只战力天阶的猴子，身形壮硕如山，浑身肌肉虬扎，似一尊山神。
但它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坦克型战士，它还有更厉害的，类似心灵攻击方面的神通。
苏瑾爬起来，哪还有睡意？
方才被巨石砸中之处，仿若遭遇流星坠落，好大个深坑！
“不行，这样下去真会死的，这地方太诡异了！我得赶紧伐木造梯！”
苏瑾抽了自己一嘴巴，想把自己打醒。
眼下太危险了。
这不是在吞金食岩龙体内那种危险。
当时后有熔岩，前乃绝路，苏瑾想要自救，只能拼命。
那是劫难，是停下来就会死的危机。
可现在不一样，那只猴子砸石头，准头差的离谱。
虽然只要砸中，自己必死，可很明显，对方很难砸中。
这危险很迫切，又不算太迫切，有点温水煮青蛙的意思。
而自己的念头，也因为莫名原因蛮荒生长，又被无限放大。
拿起斧头，眼前巨树虽然庞大，却无品。
苏瑾拥有【高级伐木工】成就，想将之斩断，并使其朝目标位置倒下，这很简单。
苏瑾不敢耽误，麾下一斧。
“笃！”
再挥下一斧。
“笃！”
然后，他忍不住，抬头看那巨猿。
巨猿打着哈欠，准备睡了。躺下来，用手挠着肚皮，搭起二郎腿。
“这猴子准备睡了……”
“要不我也睡会？砍树多累啊？”
“就眯一会，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扔了斧子，苏瑾躺下。
打着哈欠，挠挠肚子，搭起二郎腿……
“要不要睡前奖励自己一次手艺活？”
苏瑾挠肚子的手，越挠越往下。
陡然间，一股深深的恐惧，占据心头。
“不对，我又中招了！”
苏瑾感觉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只要开始思量有关试炼之事，思量成就大道之事，甚至只要思量伐木之事。
心中就会生出无数烦恼。
这烦恼纠缠着他，让他不安，让他逃避，让他安于现状，得过且过。
再睡，发呆，手艺活……
要是还有台手机，有wiff，那就根本动不了了。
大道，从来不是一步就能到达。
需跋山涉水，需积跬步以至千里，需徐徐使力，渐渐立功。
需持续不断，需不懈努力。
外部有高压，会逼的人使出全部潜力，殊死一搏。
可外部的高压没那么强烈呢？或者没那么危险呢？
人便会陷于烦恼，会得过且过。
心猿意马便生。
心如猿，好动不定；意如马，奔驰不休。
降服不住这心猿意马，武者便身陷无尽内耗，纠缠万千烦恼，困顿贪懒欢娱。
那猿猴砸下的巨石，又哪里是巨石？
分明是岁月，是阳寿，是修炼的时光。
无数念头纷繁，苏瑾咬牙起身，他快被念头吞没。
他的思绪左右摇摆杂乱无章，他的意志崩腾不止，驰而无定。
苏瑾的智商被拉低了。
看似睡着的巨猿，掏了掏鼻孔，挖出颗可疑物体，随手一弹。
“轰！”
鼻屎炸碎一座小山！
这随意的鼻屎弹射，准度有点高，那座被炸碎的小山，距离苏瑾只有十里。
苏瑾的意志短时间内，再次恢复正常。
智商又占领高地。
他摸清这次试炼的内涵了。
【全神贯注】效果，开启。
心猿入网，意马上缰。
苏瑾冷着脸，拿起斧子，看看那只巨猿，又看看眼前古树。
“斩烦恼为梯，登九天之上。”
“灵藏……断烦恼者，成灵藏……”
他喃喃着，手中巨斧挥动。
……
群山雾绕，烟雨绵绵。
一棵棵巨树被斩断，伐树之人技艺高超，每棵树倾倒位置，正好落在下一处山峦边沿。
这一路，苏瑾看到了很多东西。
幻像也越来越多。
有烤好的全猪，香气袅袅。
有高床软枕。
有野合男女，邀请他加入三匹。
随着海拔越高，这些幻象也越发离谱。
野生的电脑连着wiff，野生的手机满格电。
嫩模穿着草裙，两个良心好大，又背对着苏瑾，扭动大桃子。
“公子，来玩我吗？”
苏瑾挥下最后一斧，巨树倒下，这棵是丙阶树。
他有点累，回头，看了看那嫩模：“玩你马！”
【全神贯注】好是好，就是太耗体力和精神力了。
但这效果，也让苏瑾能够集中注意力，不被心猿意马影响。
这地方，太邪门了。
嫩模被骂了，变成萧姑娘模样，坐在地上打开腿：“真不玩？你看这月牙……”
“毛太杂，你可别装我家萧兄弟了。”
苏瑾头也不回，以断树为梯，继续攀登。
睡着的擎天巨岭荒山猿怒了，它睁眼，狠狠瞪着苏瑾。
这猴子，似乎有些激动。
嫩模消失了，巨猿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没说话，却有意识传入苏瑾脑海：
“你懂不懂欣赏？毛不好吗？”
……
苏瑾此刻精神力与体力回满了。
因为刚刚砍到的树是丙阶，伐木工升级了。
他没理会不知为何破防的的擎天巨岭荒山猿，认真查看升级内容。
【伐木大师：你的伐木技巧已然登堂入室。】
【你的伐木技巧得到大幅提升，伐木所需体力减少70，伐木效率提升70；你的力量中幅上涨，你的体质中幅上涨。你获得状态：劈斩强化；你获得状态：木系生物克星。】
【劈斩进阶：被动效果。
你使用任何武器时，劈斩伤害中幅提升。
你发动劈斩类攻击时，再次小幅追加破甲效果。
你发动劈斩类攻击时，微幅减少所有相关消耗。】
【木系生物克星：你对木系妖兽杀伤力增幅5。】
状态全满，苏瑾持斧于肩，抬头眺望九天。
路程还有很远，无数念头也在挣扎。
烦恼如野草，一茬又一茬，火都烧不尽。
网中心猿想逃，缰下意马挣扎。
这烦恼，该怎么斩断？
苏瑾，踏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