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肃正者

    “王牧，对吧？”

    那人突然出声。

    王牧面露骇然之色，一时间忘了作出反应。

    那人只是通过他的反应便判断出自己没有认错人，他当即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地继续说：“文海声派我来教你枪械射击。”

    “枪械射击？”王牧不理解为什么文海声会找人来教他这个。

    那人并不打算解释，他只是从腰间摸出手枪——但王牧并没有看见那里有枪套。

    尽管心中疑惑，但王牧还是第一时间将七弦琴从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拉出，并将之抱在怀中，对他来说最迅速的“学习”就是用再现的能力记录下来。

    那人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想来是文海声告诉他的。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那样当着王牧的面将完整的枪拆成了零件。他每拆下一个零件后就会将其抛向空中，直到没有更多可以拆分的零件。随后他立刻从空中抓下刚开始下落的零件，飞快地在手中重新组成了一把完整的手枪。

    整个过程还不到两秒，显然，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刚才的是枪械组装，接下来是射击。”

    那人放慢了手部动作，好让王牧更容易看清。文海声不希望王牧在射击时必须要用七弦琴再现射击的技能，那样做很危险，毕竟再现必须通过七弦琴作为媒介，而唤出七弦琴并发动再现是需要时间的，这段时间足够对方采取措施了。

    一声枪响划破了周遭的寂静。

    还好，这寂静本就是守密人布下的守密结界带来的，没有普通人注意到这声枪响，更没有人注意到王牧怀里颤动的七弦琴。

    “你还需要学会格斗。”

    那人收起手枪，看向王牧的眼神仍旧冰冷，没有敌意，却也没有友善，就连齐谷的机器人都比他更有人情味。

    王牧记录能力的前提是必须亲眼看到过对方用这项能力并知道其名字，但格斗不是一个人能演示的。自然王牧也没办法当场复制。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牧的犹疑，那人点了点头。

    “下次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没有透露一丝一毫信息。

    王牧感受着占用了两根琴弦的枪械相关的技术，心中隐隐对那人要求他学这些东西的动机有了个猜想。

    肃正者的“过激手段”。

    文海声说过他作为肃正者的一员必须参与其中，其中会有危险性。如果他会用枪，那至少会多一些自保的能力，多一些自保的能力也就多了几分安全。

    除此之外，恐怕他也得执行某些事情。

    什么样的手段能被称之为过激？生活在法治社会中的王牧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但文海声对此再清楚不过了，议会针对必须处理的异常现象只有一个态度。

    毁灭。

    绝对的，彻底的，毫不迟疑的毁灭。

    目标是人，就杀死；目标是建筑，就夷为平地；目标是地点，就将其彻底炸毁。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会尝试着将其控制起来，原则上是这样，但一旦这个过程中对方表现出危害人类的迹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从世界上抹去。

    这就是肃正者所行之路，这就是肃正。

    肃正之路上只有一种正确，那就是不伤害人类。

    文海声走出会议室，就在刚才，他和肃正者的另外两位轮值指挥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关于这次的“肃正”。

    肃正者们将他们不计后果地清除人类威胁的行为称为肃正，在最初，每一个肃正者都是最狂热的武力崇拜者，他们相信只有倾尽全力清除人类的威胁才能保障世界的安全。

    他们甚至不惜为此掀起战争，乃至将肃正的刀锋对准自己，他们会掀起一场赤地千里的大战来抹除威胁人类的超自然现象，并在战争结束后将事实上伤害了人类的超自然存在——自己——也列入肃正的对象，选择自裁或是让另一位肃正者杀死自己。

    他们是最狂热的战争贩子，甚至是人类史伤痕的缔造者。

    直到议会成型之后，肃正者的狂热才得到遏制，现在名为肃正者的组织是基于最初的肃正者的理念重新组建的。最初的狂热者们被束缚，他们遵守议会提出的新规则，他们自我封闭，直到新的肃正者组织确认需要发起肃正，他们才会现身。

    新生的肃正者不再崇尚暴力，他们试着使用更温和的手段解决问题，试着让这个世界不再因肃正行动而伤痕遍布。

    但新生的肃正者无权拒绝肃正，他们不被允许阻止肃正的发生。

    王牧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