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形象问题

    王牧的时间赶得很巧，正好那位溺水者完成了初步抢救，预备转移到普通病房做简单观察。

    “他现在还没醒吗？”

    任警官问出来交代情况的医生。

    “暂时还没有，我们检查了患者的状态，生命体征良好，过一会应该可以自然苏醒。”

    “能看出来他溺水了多长时间吗？”

    “抱歉，这个我们检查不出来，不过从患者的状态来看，从呼吸停止到实施急救应该不超过三分钟。”

    三分钟，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数字。

    就算对方是在一行人到湖边时才跳下去的，从那时开始到孙长正把他打捞上来也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这是任警官告诉王牧的时间，他们试图把王牧从水里救出来并实施急救花了很多时间。

    如果不提前预备水下呼吸的手段，一般人在水下闭气的时间很难超过五分钟，而他身上没有任何能维持是水下呼吸的手段。

    答案显而易见，嗔的污染改变了他的生命体征，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维持着他的身体使之不至于死亡。

    “医生，他还有意识吗？”

    王牧问完后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一个昏迷的人怎么会有意识呢？

    “有的。”

    医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不是昏过去了吗？”

    “是这样的小朋友，昏迷不代表完全的意识丧失，虽然患者对外界刺激不能用肢体行动来表达反应，但我们给他做了脑电图，确定了他仍然对外界刺激有反应，这样就能确定有意识活动了。”

    王牧点点头，如果这个溺水者处于无法支配身体但意识清醒的状态，就能源源不断地产生各种情绪，包括但不限于恐惧，绝望，愤怒，乃至麻木，这些都是嗔的养料。

    一具藏在湖底的无法移动的身体，供养着一个污染产物，这污染产物又会不断汲取周围人的负面情绪并加害于他们，如果不是今天他们追查到这里，恐怕事情迟早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但是这样的话就更可疑了。

    王牧回忆着常丽跟他描述过的案情。

    这个污染产物并不会和现实产生互动，那那个脚印是怎么产生的呢？

    常丽确认过这个溺水者就是她在追查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在赵慧玲遇害之前就跑到这里投湖了，那是什么人穿着他的鞋在赵慧玲遇害当天去她家楼下踩了个脚印还特意删掉了监控录像呢？

    对方应当是有这样做的必要，这很有可能和嗔的污染有关。

    如果这个脚印和嗔的污染有关，赵慧玲的死也和嗔的污染有关……

    糟了！

    王牧猛地一抬头。

    如果说赵慧玲的死也是受到了嗔的污染，那她现在也是一个供养着一个污染产物的负面情绪源头，而且很可能已经“复活”了。

    来不及追究医生为什么管自己叫小朋友，王牧拉着任警官就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任警官，赵慧玲的尸体在哪？”

    任警官被他急迫的态度吓到了，当即紧张了起来。

    “在特别停尸房。”

    “在哪？”

    王牧把这个哪字咬得特别重。

    “在警局里面，怎么了？”

    “如果这个溺水者和赵慧玲的死因相似，那她很有可能已经活过来了，至少已经有意识了。”

    “确实已经活过来了。”

    “所以我们得立刻……什么？”

    王牧本来准备拉着任警官往外走的动作一顿。

    “王顾问您不知道吗？”

    任警官面露疑惑。

    “我们的法医早就发现赵慧玲的生命体征恢复的问题了，已经找杜顾问联系专人处置过了。”

    王牧尬住了，这事也没人告诉过他啊。

    也对，一具诈尸的尸体这种东西听起来就不是研究污染的人的职能，他好像也的确没上报过赵慧玲的死和污染可能有关这件事。

    “那就好那就好……”

    不管怎样，至少能松一口气了。

    “对了，任警官。”

    王牧心头的紧急事件解决了自然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不那么紧急的地方。

    “我这身衣服，不会是童装吧。”

    任警官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因为来的一路上王牧没那个心情照镜子，他甚至不知道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款式的，任警官拿给他的时候他急着抢救溺水者也没注意就直接套身上了。

    王牧看到他这个反应，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医生会管他叫小朋友。

    坏了，看来这个形象最终还是没维持住。

    王牧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后悔为什么这阵子不继续端着架子，不过还好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也不涉及原则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