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长正（七）

    孙长正睁开眼时，只看见王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绝不是道喜。

    他避开王牧的视线，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变化。

    在触碰到那枚警徽的瞬间，他就通过某种不知名的联系得知了这警徽的效果。

    强化身体素质，凭借直觉判断善恶，震慑和压制被自己判断为恶的对象。

    只是具体幅度就无从得知了。

    这大概就是顾问那超出常人的力量的源泉吧。

    “污染还在吗？”

    火柴人突然出声，吓了孙长正一跳，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文海声说话了，但火柴人出声说话这件事还是很惊悚。

    “更严重了，但是完全影响不到他了。”

    王牧回应道。

    舒梅听到两人的交谈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观察着房间中的异变。

    但她的心能也不是感知型的，孙长正不主动扭曲现实的话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追寻者一定会很感兴趣。”

    文海声放下分析报告，转头看向了孙长正。

    孙长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黑黑圆圆的毫无特征的球体上看出文海声在看他的，但他有这样的直觉。

    王牧听到追寻者时不由身上泛起一阵恶寒。

    之前那个追寻者三部的人给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比起学者或者说研究者，追寻者们更像疯子多一些。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被文海声称为预言的东西。

    “复归三位一体，而后经七之试炼，目触恒久远处，遍及过往未来，先知将归。”

    他原本想调查一下濯华领主的，但被这起命案打断了。

    王牧不由自主地回味起这几天的经历，曲折得像个剧本。

    而且眼下的事情越来越多，沈洲引出的一系列问题正在逐渐扩大。

    他一开始为什么非要掺和来着？

    好像是因为自己对于发现沈洲这个污染者这件事的责任感，其他动机倒也……

    他的脑海中涌现出一段段破碎的回忆，那些回忆却在他想要仔细辨别时消散了。

    那是什么？

    王牧陷入了迷茫。

    无数画面消散后，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幽蓝的光幕。

    仿佛一层面纱，遮掩着某些他本该知道，早就知道的真相。

    “你怎么了？”

    文海声打断了王牧的思考。

    王牧看向文海声，却忘了自己想告诉他的是什么。

    “没什么。”

    他轻声回答道。

    “我在想，这种事一般会怎么处理？”

    他的大脑给他补足了一个答案，一个足以说服他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一般这种事不归肃正者管。”

    文海声认为王牧在问心能者诞生这件事。

    “所以一般来说，我想应该是要上报吧？”

    文海声说完，又将那不来自眼睛的视线投向了长生。

    “你看我干嘛？”

    长生转了转自己的剑柄，很难想象他身上这身剑一样的壳子是可以分体旋转的。

    “我看你应该联系守密人。”

    “哦，好吧。”

    长生用星伶的内部网络联系守密人去了。

    “其实星伶都清楚这些制度的，就算不清楚他们也能去数据库里查。”

    文海声向王牧解释道，“星伶的内部网络比互联网强很多，有不懂的直接问他们就行。”

    音符和圣徒都做出了类似点头的动作。

    “圣徒。”

    王牧当机立断决定利用好星伶这个好伙伴。

    “告诉我我刚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圣徒转了一下自己的外壳，悠悠飘远了。

    王牧隐约听到圣徒似乎是骂了句脏话。

    尽管事情越堆越多，但夜里的议会一般不办公，除了文海声不需要休息外，其他人都陆续休息了。

    孙长正自然不能直接回去，文海声便给他安排了个住处——沈洲隔壁。

    尽管是监禁作用，但只要稍微改一下权限就可以当宿舍用了，还是很方便的。

    王牧要赶在午夜之前回去记日记，自然也不能在这里熬太晚。

    文海声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王牧没告诉他是因为齐谷，只是暗示文海声这是自己心能的副作用。

    他查过资料了，有副作用的心能并不罕见，不如说绝大多数心能都伴随着副作用，只是大多都体现为性格变化和偏激，有物质意义上的副作用的不占主流。

    告别文海声，王牧独自回到了那个空旷的大厅，齐谷第一次带他来相位空间时的大厅。

    这个大厅虽然看起来空旷，但事实上是和会议室类似的设计，可以根据需求凭空创造物件。

    也不能说凭空创造，王牧已经了解过了，这是一种拾荒者搞到的高级特殊材料，像是微型机器人，只是更加稳定。

    他走到相位变化隧道的入口处，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走了进去。

    不可看，他仍旧记着齐谷的嘱咐。

    只是这次，这早就走过了数次的路似乎并不如他所愿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