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是我接近他,是他刻意接近我
车里突然静了下来。
文静其实在脑海里问林珍呢,‘我该编个什么关系?’
【他费尽心力帮我父亲翻案,其实是想证明自己】
【你可以承认我的存在,他不会信,顶多被吓到而已】
许业默默伸手撑着前面的桌椅靠背,那表情生怕安枫踩刹车。
文静看着他的行为,有些好笑,“你把车靠边停下。”
安枫愣了一下,还是依言把车停在路边。
文静见车停稳了,淡淡道:“我就是林珍。”
“咳咳!咳咳咳!!”
安枫正好把脖子往后看,被口水呛到了,咳的一张脸通红。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说你谁?”
“我林珍啊。”
安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今年几岁?”
文静反问,“你觉得我多少岁?”
安枫抿了一下唇,认真答道:“据我所知,林珍是1949年10月14日出生的,1975年12月24日死的,要是没死,算起来刚满38岁不久。”
“你看起来,最多十八的样子,你咋可能是林珍。”
文静歪了歪头,勾着笑,“若我说我是鬼上身你信吗?”
安枫心底咯噔一下,脊背有些阴嗖嗖的。
“文静同志,要崇尚科学,封建迷信那一套你不要搞。”
许业偏个脑袋过来,一脸阴森森的,“警察同志,真的有鬼,我不骗你。”
安枫的手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心跳加速,耳边甚至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喉头耸动。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信这世上有鬼,你们这是在联合起来吓我。”
文静摊手,“我说了你不信我有啥办法。”
安枫沉默了,脑子里已经在天人交战了。
文静的鬼话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愿信的。
这回还真编个鬼出来糊弄他。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文静肯定和林家有什么隐藏的关系世人不知道。
林家必然是对她有恩才会这么做的。
不管她是谁,反正她也是为了给林家复仇,那就是在统一战线上的。
良久,他抬头看向文静,好看的眉眼飞扬,“既然你知道那么多,你能告诉我当年林厂长为什么被人杀害?他的卷宗又在哪?林珍的尸骨在哪?赵怀民是不是在场的第四人?是不是他杀了王大海三人”
这么一通十万个为什么问下来,文静突然就不知道从哪个问题答了。
【他是官,你是民,不要正面回答任何问题,你可以反问他】
文静秒懂,脑子里想了一下,“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对方家人有什么看法?”
安枫愣住了,有些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你先说一下你的看法。”
安枫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方家人就是喜欢搞老封建那一套,天天窝里斗来斗去,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反正我是不太爱去方家做客。”
文静浅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些方家人有原则性的问题,你会六亲不认把他们弄进监狱吗?”
安枫瞳孔微缩,全身酥酥麻麻的,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他调查的方向一直是错的。
“这就是你接近方晏昕的目的?”
文静一脸无辜,“不是我接近他,是他刻意接近我。”
许业也插话,絮絮叨叨骂着,“自始至终都是方晏昕主动接近我姐的,上回落水,他还差点儿害死我姐呢,后面还倒打一耙霍霍我家的生意,事后又假模假样上门道歉,搞得跟下聘一样,就差明摆着把我姐抢回去了。”
“这哪儿是什么书香世家,我看跟一窝子土匪差不多。”
安枫脑子有些浆糊了,确实是方晏昕一个劲儿的扒着文静不放。
他搞不懂这群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明白了,今天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们为我解惑。”
夜已深了,前院的吵闹已经停歇,不少院子里已经熄灯鼾声四起了。
老太太院里的正房却是灯火通明。
老太太斜靠在椅子上,翻看小桌上的相册,一张一张细细的看着,一脸的怀念。
方婉晴坐在边上陪她一起看,“奶奶,孙女有个问题不明白,您既然早就知道许业的身份,想必舅祖父那边也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主动把他接过来呀?”
老太太神情淡淡的,眼里却是有一丝怨恨的,“不是不想接,是安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方婉晴注意到她眼里的怨恨,倒是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当初动荡的时候,奶奶去安家求助,方家人有安家的庇护,也只是被赶出宅子去乡下,没遭多少罪。
那也只是二三四房没遭什么罪。
奶奶名下的几个孩子,死的死残的残病的病。
奶奶曾经怨恨过安家帮人为什么不帮到底,她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凭什么其他几房人还活的好好的。
再怎么怨恨又能如何,安家确实是仁至义尽了。
奶奶更不能把脸皮撕开去怨恨他们,她还能在方家有这个地位,那都是安家在背后支撑着。
但方婉晴还有一点不明白,“我可听说许家就只剩许业这一个人了,其他人全死光了,安家就没有出手帮扶过?”
老太太闻言神情有些冷漠,“帮过,怎么没帮过,都差把饭喂到嘴边了,许家一脚把饭踢开,那又有什么办法。”
方婉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理由,“啊?为什么?”
老太太絮絮叨叨讲着,安家怎么帮的许家。
安家当时虽说有点权势,也撑死在南省庇护一下,但秦省太远了,手伸不了那么长。
再加上许家在这么几十年间家道中落,从盛极一时的豪门大族变成一方地主。
许家子孙骄奢淫逸惯了,平常挺爱欺压那些佃农的,新国一立,新政一出,那些佃农群起而攻之。
不到一天许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散的散,偌大的宅子就只剩个破破烂烂的架子在那儿。
等安家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许家人就剩嫡支一脉还活了几个。
费钱费力把许家后人安顿好就走了。
后来许家兄弟俩长大,当年有一类特殊人群的子女是不能上高中的。
许家兄弟俩作为特殊人群后代,那肯定是不能读的。
许立能读高中,到后来能考上大学,安家是在背后帮了不少忙的。
那个时候许家兄弟俩可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许辉立,许辉业,是安家人出面,把他们兄弟俩挂在另一家许姓人家名下,把中间的字辈去掉了,这才有机会读成书的。
许立考上大学,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前途一片大好,但他那个爹烂泥扶不上墙,硬生生毁了许立。
安家已经仁至义尽了,爱咋咋地吧,也就不管不问了。
方婉晴彻底明白奶奶说的把饭喂到嘴边了,一脚把饭踢开那种感觉了。
帮人不能太过,水满则溢。
这搁谁谁还愿意帮。
这时老太太又翻了一页相册,这一页不像之前那些页数的照片放的满满当当,中间只有一张照片,极为醒目。
是许业爷爷许荣翰的半身照,比之那张男女合照更为清晰。
照片上的男人脸庞轮廓分明,穿着一套传统的西装,浓密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理着,显得成熟稳重,深邃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他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忧郁和沉思,让人不禁想要探寻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故事。
老太太伸手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容颜,眼神略微有些痴恋。
方婉晴眼神亮了亮,八卦之火在燃烧,还没等她问,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沧桑。
“当年本该是我嫁给他的。”
方婉晴瞪大了双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