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会被包养了吧
“今天就播到这里，下了。”
顾燃关了直播打开微信，翻出蒋理的微信，上面的备注是‘小绿茶’，聊天页面上的对话时间还停留在上周末，他问蒋理要不要打游戏，蒋理回他不玩。
平时他们微信的对话也不多，因为蒋理不忙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一起打游戏，也用不到微信交流。
盯着聊天页面看了一会，还是给蒋理发了条消息。
顾燃：我今天不知道是你。
消息发出后手机就停在聊天界面被放在桌上，顾燃盯着对话框，没有丝毫波动，然后手机自动息屏了。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收到回复，顾燃眉头越皱越紧，心情也渐渐不爽，呵，小绿茶现在已经开始不回消息了，好啊，蒋理你行，不回就不回，我还没空等呢，对！没空！
坐下起来，坐下又起来，无效折腾了一阵，最后倒了杯水回到电脑前，心里想着小绿茶别是被什么人给骗了，抱着这种想法登陆游戏，打开好友列表，看到蒋理头像是黑的，没在线，心情顿时舒坦了一些，没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就行。
拿起一旁始终没亮的手机，不死心的翻开聊天页面，还是没有消息，难道睡了？还是在和什么人聊天没空理他？
顾燃脑子里飞速运行了各种可能的版本，最后弹了个语音电话过去，他只是关心一下对方的睡眠质量，顺便提点一下小绿茶注意坏人，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和他一样。
蒋理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皮肤被热水染成淡粉色，深蓝色的睡衣随意的穿在身上，锁骨若隐若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嵌着一双桃花眼，注视的时候含情又勾人。
听到手机响，走过去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接通。
“喂，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睡了？”
“没有。”
“为什么不回消息。”
蒋理打开微信翻了一下，才看到十几分钟前的信息，解释道：“刚刚洗澡，没看见。”
顾燃松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时间久到蒋理以为他一直沉默下去，他才缓缓的说道：“今天是我不好，以后你要打游戏我给你留位置。”
“啊？”
认错？不像顾燃性格啊，总感觉有阴谋。
“哥，你病了？”
“我没生病啊。”
“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给我个痛快，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顾燃被他气笑了：“真的没事，我就是怕有些小朋友记仇，又大半个月不见人，所以特地来哄哄他。”
哄…哄他？
这也太犯规了。
根本把持不住。
这男的也太会了，每次都是这样，当蒋理想把心收回一点的时候，顾燃总能让他再次毫无保留的一直期待下去。
蒋理承认他一下子就心软了，顾燃就说了一句话，他半个多月的难过和火气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蒋理，真的很好哄的。
虽然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不是有新队友了吗？我再去不是很多余…”
顾燃：“？”
见他没说话蒋理以为他在为难：“算了，我就是………”
“没有。”
“啊？”
“没有新的队友，固定队友只有你一个。”
只有他一个人吗？
蒋理躺倒在床上，整个人瘫成大字，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音。明明开心的不得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毕竟那件事还是有必要确定一下的：“我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吧。”
顾燃一脸茫然：“谁的灯泡？”
“就今天那个2号啊。”
反应过来的顾燃笑出了声：“你想什么呢，那是我老板。”
“那你对你老板可太好了。”
“嗯，你也是我老板。”
“那待遇怎么不一样啊。”
虽然他也勉勉强强算一个穷酸的老板。
蒋理没接电话的那只手扒拉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刚就这么直接躺下来，枕头都湿了，一会还得换，麻烦。
“她在直播间刷的礼物比较多。”
您还挺直接。
蒋理：“这样啊，那我没有钱买你的好友位，你知道，我很穷的…”
他这么说，顾燃心口堵得慌，小绿茶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你不需要。”
“什么？”
“你不用送礼物，好友位给你留着，想玩随时上车。”
“我信你个鬼，你今天该不是把我踢出队伍了，我还不知道你，普通的老板你会对人家那么好吗？又是教压枪，又是帮背药，就差手把手帮她操作了，我怎么没见卫老板有这种待遇啊？”
卫老板的待遇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他从不骂姓卫的。而且他这半个月不是没来直播间吗？怎么知道他教她压枪？
是去翻看了直播回放吗？那他是真的很在意今天的事情啊，小绿茶那么记仇，看来这通电话打的很有必要也很机智，顾燃确信，今晚没有这通电话，未来半个月就会像上半个月一样见不到他的影子。
还没等顾燃说话，蒋理噌的从床上坐起来：“顾燃，你不会是被她包养了吗？”
包……包养？
我包养你妈。
小绿茶还真的是懂得怎么气死他，顾燃捏手机的手紧了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讲理，你再说一遍。”
是不是窗户没关好，怎么这么冷啊，蒋理的皮肤表面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默默的调高了空调温度。
“不说。”
顾燃心累，手扶在额头，大拇指和食指揉着太阳穴：“没有包养，小说看多了吧你。”
“我是写小说的，不是看小说的。”虽然也看了很多…很多吧。
提起这事顾燃就来气：“不公平。”
“啊？”
“两年前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说你是作者，到现在你都没告诉过我你的作品和笔名，甚至你在什么平台上写文都不知道，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外人。”
蒋理最怕他提起这件事，怎么说啊？告诉顾燃他是个耽美作者？别了吧，顾燃这种直男怕是接受不了，更何况小说里还有些这这那那的剧情……他肯定会被吓到。
万一被顾燃知道了他的性取向，进而发现自己对他有那种想法，顾燃会怎么看他。万一他觉得恶心，不能接受，疏远他，最后连朋友甚至是网友都没的做怎么办。
所以还是不要知道了，彼此保留一点神秘感挺好的。
蒋理打算错开这个话题：“你说，你直播间的粉丝要是知道你私下话这么多，会不会气死。”
“我直播的时候话也挺多。”
“哈哈哈哈哈哈，你开心就好。”
“和他们是陌生人，无非就是各取所需而已，没有必要建立什么羁绊，更不用费心去经营什么感情，我只把情绪都留给重要的人…”
啧啧啧，蒋理一边听一边感慨，真·渣男语录，还是最无情的那种。
好像哪里漏掉了。
不对。
等会。
顾燃最后一句什么意思，他算是重要的人？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吧。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小说询问：“顾燃，我算重要的人？”
“嗯。”
蒋理从来没觉得‘嗯’这个字像现在这么悦耳过。
比泉水流过林间的声音还动听，像是一块石头落入小溪时溅起的水花带来的悸动，轻轻的，凉凉的。
“我…”
还没等蒋理把话说出口，顾燃立刻说：“别转移话题。”
蒋理也知道见好就收，不再继续上面的话，故意捏着嗓子，“哎呀，嘤嘤嘤，你看我的书人家会害羞的，燃哥……”
“闭嘴。”
“哦。”
直播两年多，作为资深的鉴茶大师，顾燃能让每一位绿茶泪洒绝地求生，蒋理还活的好好的，大概多亏了直播间的观众喜欢他。
顾燃知道小绿茶这样是铁了心不想和他说了。
空气安静了一段时间，顾燃问：“这半个月怎么没来，是上次聚会发生了什么事吗？”
蒋理在心里嘀咕：我每天都在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没什么，之前拖欠了挺多内容，这半个月闭关写文而已。”
上次聚会的时候顾燃认识了位女生，两个人聊的好开心，女生具体长什么样子蒋理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很漂亮，三个人的聚会变成四人行，回来之后，顾燃的直播间就多了为id叫白菜的女老板，也就是今天游戏里的2号，蒋理在游戏里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她，顾燃没解释，他也就没问。
“我拿你当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神他妈的兄弟。
谁想和你当兄弟啊。
老子从一开始关注你就是见色起意好不好。
被顾燃几番打岔蒋理正事都忘了：“不是我不和你打游戏的，是你让我滚蛋的。”
顾燃：“什么时候？”
他一天对蒋理说八百次滚，还真的是不记得哪个戳中了对方，直接消失半个月不见人。
“就这位女老板第一次和你打游那天，我也在，我扔雷的时候老板走位不好被炸倒了，你对我说，能玩就玩，不玩就滚蛋，我就滚蛋了，还滚了那么久，是不是很贴心。”
他那天被顾燃气死了，他可以接受顾燃怼他，说他，调侃他，但是没有办法接受顾燃因为另一个人凶他，还对他说滚，他是喜欢顾燃，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顾燃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况，但蒋理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能被他这么在意，说明他应该真的挺过分的，突然有点后悔，那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蒋理的情绪呢。
顾燃想活跃一下现在的气氛，自以为幽默的调侃道：“哟，你还挺听话。”
蒋理：“哟，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顾燃：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空气再一次安静。
又沉默了，又沉默了，每次都这样。
蒋理拿着手机烦躁的不行：“顾燃，跟老子说两句好听的会死啊！一怎么样你就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犯错了，是我让人滚蛋的呢！你今天是来找我和好的吧，是吧，不是老子求你的吧，什么态度，爱说说，不说滚！”
说完这一通，蒋理傻了，电话那头的顾燃也傻了。
蒋理内心跑过一百头草泥马，完了完了，顾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大吼大叫不会直接翻脸，然后和他彻底绝交了吧。
顾燃则是呆在那，他刚刚正想着怎么措辞比较好，就被一顿输出，小绿茶除了嘤嘤嘤，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还…挺…可爱。
蒋理想赶紧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我也不是说你…”
顾燃：“我错了。”
“？”
听错了吗？顾燃竟然对他认错了，虽然是他逼的，但也很不可思议好吧。
说的还挺顺口，不禁让蒋理反思是不是因为暗恋的缘故，所以平时把自己放的太低了。
蒋理秉承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博大胸怀，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决定不和顾燃计较了。
给台阶就下是蒋理为人处世的优良品德。
蒋理：“咳，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顾燃打了一天游戏右手有点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扬声器，一只手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另一只手松开两颗衬衫的扣子。
“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蒋理听着手机传出的声音，头皮一紧，觉得顾燃的手不是在敲桌子，是在敲他的脑袋，准备随时掀开他天灵盖的那种。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绝对制裁。
顾燃：“明天你玩游戏吗？”
蒋理：“全天在线，随叫随到。”
绝对不是因为怂，这叫为爱付出，能屈能伸，对，就是这样。
蒋理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赞。
顾燃：“我给你留位置。”
“哦，好。”
顾燃问：“我们…这算和好了吧？”
蒋理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这小心翼翼的询问又是哪样，今晚的惊喜未免太多了一点，再这样下去就需要胰岛素了，无形之中撩人最要命，对话不能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他非得疯了不可。
“和好了，和好了，你早点睡吧，天天直播那么久，我怕你年纪轻轻猝死，对了，如果你直播的时候话多一点，我觉得你的人气还会更高，明明私下话挺多的一个人。”
顾燃一向不愿意花费口舌去维持什么人际关系，但是对蒋理，他愿意多说一点给他听。
“我尽量。”
“也不用勉强。”
“嗯。”
蒋理：“那…晚安。”
顾燃突然想起来他打电话还有一件事没问：“今天直播间抽的水友，你加他微信了？”
“没有啊，怎么了。”顾燃的脑回路也太跳跃了，怎么一下子就转到这了，他有点跟不上。
“我就问问，别随便加陌生人，怕你被骗。”顾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听到蒋理回答后嘴角的笑意。
“我又不是小孩子。”某人口嫌体正，实际上已经满床打滚了，被关心的感觉还不赖。
“那你也不大，休息吧，太晚了，你还得长身体。”
“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蒋理乱的不行，顾燃每次都这样，把他撩的乱七八糟，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只管撩不负责，这就是直男吗？
这叫什么事啊。
可是蒋理真的很喜欢顾燃啊。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理所当然的喜欢。
蒋理书写的每个小说里都有他的影子，那本有关于他自己的故事里，顾燃是唯一的主角。
可顾燃的故事里，主角也许注定了不是他……
还是会贪心，在顾燃没有遇见他的主角之前，他可不可以努力一点，让故事里自己的戏份多一点，成为那个顾燃永远都忘不掉的角色。
……
绝地求生这游戏真好玩，他以后要天天玩。
蒋理起身把头发吹干，换掉湿枕头，其实也没有很麻烦。
做完这些后，跑到书桌前面，把今天的心情用笔记录下来：
他说
蒋理是顾燃很重要的人。
他给了我一颗糖，很甜，我想我还能再爱他很久很久。
还能为他写很多故事。
………
灵感总是在夜晚来临，每一分都与他有关。
暖黄色的灯光下，少年眼中含着笑，电脑的白光映在他的脸上，带着独属于他的虔诚，一字一句敲下的，都是他对于那个人的喜欢。
怕多一分，怕少一点。
只要一颗糖，蒋理就能在心里为顾燃建起一座糖果屋，用尽深情华丽的词藻，只为了描绘出他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