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回宫的路程还有很一个时辰的时间,幸亏今日街上人少,我缩在他胸口,一路上两人无言的行走着,气氛很是尴尬,我想着不如找一些话题聊聊,兴许可以缓解尴尬,我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
他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先是开了口:“脚踝处可还是疼?”
我摇头:“没有,你要是累了可以放我下来的。”
他没理我,我又试图去找些话:“你和瑶佳公主你们二人……”
他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我抬头看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扬,眉目舒展,眼底都有藏不住开心的喜色。
“我当真以为你不好奇。”
我的心思被他戳破,脸上微红自我解释道:“在人家的地方,当着人家的面怎么好意思八卦别人的私事。”
“那你现在不也是当着我的面八卦着我的私事吗?”
“我还以为咱俩的关系与她的不一样。”
“哦?那你倒是说说咱俩的关系有何不一样。”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我我的脸,仿佛答案不是从嘴中问出,而是在脸上盯着来的。
我一时气恼自己的嘴说话怎么就不经过大脑转一下呢,怎么就什么话都感往外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
他没有等到我的答案,似乎有些不满意抱着我的双臂有紧了一分,我急切说道:“你我二人一同长大,自然与瑶佳公主的关系不一般。”
他嘴角依然挂着那淡淡的笑意,只是眼底的欣喜仿若无存,他脚步再次稳稳向前迈去,我心中不知就怎么生出一丝愧意,但又转念一想我这说的是实话,有什么好愧疚。
他不说我不听就是,我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刚走出约有十步他便张口讲道。
“我母亲因在怀我时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所以在我出生时母亲生亡,而我则自幼体弱这你也是知道的,阿姐喜吟诗作赋可是为了我改写医理,在我十岁那年,阿姐学医归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笑死,漠北之处有个夏桉氏的族落,那里的男子精武女子通医,于是我便随着阿姐前往夏桉。”
我打断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为何我不曾知道你离开过北燕?”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着上千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你忘记了我小时候只要一生病便是足不出门,我们虽然是一同长大,但你们嫌弃我是个病秧子从来不主动找我说话。”
我:“我……,有吗?”
他点点头,满脸都是两个字,真事。
我还真不知道我以前原来这般混账,混账到早知道我就不问了到头来尴尬的还是自己。
他:“那时候也只有你阿兄不嫌我。”
我心里默默给王栩安立了个好人牌。
他继续道:“瑶佳便是在夏桉相识的。瑶佳的母亲是夏桉族长独女,自然也对这个孙子疼爱有加,迦和王室里里外外之间的关系凌乱不清,瑶佳的母亲便是死在那些人手中,所以瑶佳的祖父在瑶佳一周岁时便将她带回来夏桉,夏桉族长也知道瑶佳终归还是要回到迦和便在夏桉时一边研究医药一边学习防身本领,我们也就是哪时候遇见的。
我:“后来瑶佳怎么又回到了迦和?”
“那时的漠北大乱,各个部落的首领都想趁此一统漠北,迦和登达也一样,可是他身后无势力,那时便想到了夏桉氏族和留在夏桉的迦和瑶佳。”
我:“瑶佳公主也挺不容易的。”
他没接话,转个角就到了丞相府我让华荣把我放下,华荣这次也没再说什么,我大老远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兰心,她看到一瘸一拐的我忙慌跑了过来。
“公主,怎么回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伤成这样。”
“无事,只是路滑崴了一下而已。”
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时良一顿乱骂:“我都说了我要找公主了你偏不,现在好了,公主伤着了。”
时良对着兰心只能好心认错:“小姑奶奶,你这一路上已经哭了第三回来。”
听到了时良的话,我也注意到了兰心那红肿的眼睛,确实是刚哭过不久了,我也是护犊子的性子,我身边的人我都舍不得欺负,哪能让旁人欺负。
“时良你是不是欺负兰心了。”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他被突然的厉声吓的跪在地上。
“公主赎罪,属下没有欺负兰心姑娘。”
兰心被我的突然生气也吓了一跳,用袖口忙擦去眼泪:“公主,时大人没有欺负奴婢,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最后还是时大人背着奴婢回来的。”
“……”我承认确实是我心急了些,没有问清楚情况就急着下结论,传出去倒显得我有些不识好歹。
我瞪了兰心一眼,兰心感受到我眼中的‘杀’意后脚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想,刚刚还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如果突然转变了态度,怎么说好歹是一国公主那多没面子,我假装咳了两声:“我身边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能容忍被旁人欺了辱了,这其中的缘由想必本宫不用说你也明白。”
“属下明白。”
华荣拉了拉我的披风,将我整个身子都包裹在里边:“走吧,门外风大,别因为这点小事受了寒。”
兰心想要去扶时良,被华荣的一句轻飘飘的话拦住了:“让他跪着,连一个小姑娘都哄不好,将来怎么做好事情,让他跪半个时辰。”
时良:“……”
我在丞相府休息了片刻,走之前看到门口跪着的时良,兰心也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袖,眼中带着哀求,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错不在他,我踏上马车后掀开车帘对着华荣道:“二哥哥,外面风大,你快些回去吧,也让时良起来吧,莫要让你们主仆二人吹坏了身子。”
时良将眼神落在了华荣身上,华荣:“知道了,路上慢些。”
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赶,我听到车后华荣的声音:“公主都开口了,还不起来?”
兰心也听到了,她低头含笑,我瞧她的样子故意逗她:“怎么样,开心了?”
她笑脸一红,侧身背对着我:“公主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
父皇和母后知道我脚受伤了后,恨不得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塞到我屋里。看着那些老老少少的御医又看了看父皇母后那一副关切的神情,我既感动又无语。
“女儿只是崴了一下脚而已,有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吗?再说了华荣已经请过大夫瞧过了,说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群太医也是纷纷点头附和着。
杨柳:“得好好看看,伤筋动骨百天余,万一你着真伤到筋骨了,瘸了以后咋办啊。”
我瘸着腿脚将一屋子的全都哄赶了出去:“母后,您能不能盼您女儿点好,累了一天了我要睡了。”
直到门外没有动静,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累都累死了,回来还有被折腾一顿。”
兰花:“皇上和皇后不也是为了公主身体健康着想嘛。”
第二日,兰花就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将我搀扶到一颗光秃秃的桃树下,桃树不远处有一个小凉亭,这是我到了夏季平日用来打盹儿修建的。
兰花伸手便从桃树上折下两根桃枝,并且将其中一枝塞到我手中,我看着她一脸的严肃认真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些不安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桃木辟邪,公主您可得拿好了。”
听到辟邪二字,我心中的害怕油然而生:“什,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不远处凉亭中的兰心:“这丫头坐在哪里一上午了我叫了几次她都不理我还,脸上还一直笑眯眯的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公主等下奴婢去拍一下她,您就躲在这,若是奴婢遭遇了什么不测,您可一定要撒腿就跑。”
我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你说她不忠心吧还知道给我桃木辟邪让我跑,你说她忠心吧带我来看兰心是不是被鬼上身。那要真的上了身还跑的了吗。
我拿着她给我的桃木树枝在她背上打了几下:“都说了让你少看些话本,少在林公公哪里听写乱七八糟鬼怪的事情,脑子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疑神疑鬼的鬼怪乱谈。”
“公主奴婢哪有?不是你每次让奴婢去听然后再回来给您讲的嘛。”
额……确实是这样。
她又问:“那兰心这是在干嘛,笑了一上午了,路过的人都觉得怪瘆人的?奴婢还要不要用这桃木去打她?”
兰花说这话时,天上虽然疑惑可是依旧是天真单纯,我长叹一口气,对着兰花着实的不想打击,自我安慰:十五岁的小姑娘不懂这些应该的,应该的。
我替兰心解释:“兰心这可不是中邪,她这是在想一个人。”
“什么人让她想的竟然如此出神,活也不干了就呆坐着傻笑。”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得去问问她了。”
然后我又拖着我那一瘸一拐的腿原路返回我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