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社战后
洛阳城。
夜晚，正值宵禁。
街巷间除了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再无响动。
一老者悄无声息地登上高处，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图谶。
抬头望天，目光游离。
忽的，眉头紧锁。
随后又发出一声长叹。
此人名叫董扶，精通图谶，是著名图谶家杨厚的学生。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袁氏经过百年发展，所占土地成片，僮仆上千，所谓世家大族便是如此。
太尉袁汤有四个儿子，分别是袁平、袁成、袁逢、袁隗。
袁逢有四个儿子，分别是袁基、袁术和袁叙。
袁氏有一庶子，名袁绍，字本初，据说为一婢女所生，袁汤次子袁成因早死无子，过继了袁绍，因单承一房，身具嫡传身份，袁绍凭着一个庶子的身份，其名望却力压袁基、袁术等嫡子。
而袁术是嫡次子，对于嫡长兄袁基，袁术倒是颇为尊重和信服，但袁绍一个婢女生的，反倒混的风生水起，名扬海内，还被称为什么未来的士族领袖，让袁术颇为不满，找袁绍的茬也成了袁术的一大乐趣。
袁府。
每到休沐日，袁绍便会在此组织聚会，广交朋友，其组织规模越发庞大，其中不乏海内名士，如张邈、何颙等。
这府邸并非袁氏府邸，而是袁成传给袁绍的。
今日休沐，袁绍照例组织了聚会。
不一会便来了诸如逄纪、胡毋班、吴硕等大小名士。
一番交流客套后，自然而然地谈到了当今朝政。
在一番痛批宦官后，又说起了这黄巾起义。
“这些黄巾贼当真可恨，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说话的是杨彪，弘农杨氏杨赐之子。
汉末有两大世家，一个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另一个便是四世太尉的弘农杨氏，二者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
杨彪对黄巾起义很不满，弘农郡居然还有农民试图攻打弘农杨氏，当真是可笑至极。
“听说那赘阉遗丑领了个骑都尉去平叛了？”说话的是孔融，平日素来厌恶宦官，与曹操不对付。
闻言在座神色各异，有人欲为曹操打抱不平。
袁绍却轻咳一声，道：“孟德如今也算得偿所愿，愿他此行能建功立业吧。”
“我听闻皇甫嵩将军已将颍川郡叛贼击败，料想汝南之黄巾贼众，亦将速平，袁氏当可安枕无忧矣。”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众人闻声看去，原来是袁术。
“吾汝南袁氏，岂黄巾贼众敢犯之乎？汝言实乃多虑也。”
袁绍看见他就有些头疼，这人一天游手好闲的，就爱跟他捣乱。
“哦？依某之见，那可未必。”此音刚落，众人目光投向这人，是谁这么勇？
何颙一看，大惊，这不是自己才招进来的马夫吗？忙向那人传眼色。
那人却装作没看见，只见他站起身来，身高八尺，带着几分侠气，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不凡。
袁术却未动怒，此人样貌颇合其心意，“你是何人？”
那人拱了拱手，“在下姓张名焉，巨鹿人氏，自黄巾乱起，某自巨鹿遁至河内郡。此群黄巾贼胆大包天，冀州诸多本地豪强皆被其攻占，故吾言黄巾贼或有此胆量攻之。”
袁术眉头一挑，“那你可敢与我同去汝南？”
“有何不敢。”
却说长社战后，皇甫嵩一众准备率军向汝南进发，朝廷又派来郡县守备兵支援，补充了先前的战损，队伍扩张到5万余人。
朝廷本来将希望寄托于卢植部，没料到皇甫嵩与朱儁部都平定颍川了，卢植还没出得了河内郡。
汉灵帝闻之加大了对皇甫嵩部的支持，并派遣宦官催促卢植行军。
曹操深知倘若独自平叛非但有翻车的风险，功劳恐怕也得不了多少，遂加入皇甫嵩与朱儁的平定汝南计划。
五万余人浩浩荡荡地沿着颍水进军，其后还有数万民夫运送物资。
自波才醒后，波才与彭脱决定撤往汝南郡，西华县还有数千黄巾军，哪怕是死，也要在官兵身上咬下一块肉。
汝南郡，西华县。
“哎。”
波才在县衙府里长叹，西华县甚至没有修筑办事处，盖因汝阳、平舆等县实在难打，甚至还有反攻之势。
到现在波才才明白那所谓的世家大族何等恐怖，轻易间召集数千人，甚至还有大黄弩一类器械，还未至汝阳城下便被打了回去。
而那平舆县本能打下来，却不知从何处冒出个骁勇的小将，好像叫做陈到，在他指挥下原本士气低迷的平舆县守备竟撑住了黄巾军的进攻。
彭脱在其身侧，有心宽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本来占领颍川已成定局，却不料如今被打的龟缩在汝南郡西华县。
“是某辜负了大贤良师。”波才近来情绪越发低迷，连带着剩下的黄巾军士气急剧下降。
如今豫州原本的渠帅仅剩波才、彭脱和黄邵三人。
“如今皇甫嵩等人也快打到西华了，我等必须想想对策了。”彭脱满面愁容，虽说大贤良师也曾教过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但让他短时间活学活用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向波才，还是一副颓丧的模样。
“大渠帅，勿再长吁，此等做派怎对得起已逝兄弟？”彭脱朝着波才劝道。
波才闻言，面露愧色，站起身来。
“你说的对，大丈夫生于世，岂可小女儿作态。”
正当波才准备与彭脱、黄邵二人商议后策时，一封急报打断三人。
一个人在黄巾兵的搀扶下走进县衙，难民打扮。
“天，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彭脱上前扶住这人。
这是太平道秘令，传递重大军情时会用到。
“可是大贤良师有指令？”
那人点点头，喘着粗气，看得彭脱直着急。
“可有信件？”
那人摇摇头，“是，口，口信。”
稍作歇息，那人平复下来。
“大贤良师命我等前往汝南一带寻找豫州渠帅波才，同时将最新战况带回巨鹿。”
波才闻言一颤，单膝跪地道：“某便是波才，长社一战是我指挥不力，致我军溃败，某愿受罚。”
那人上前扶起波才，忙道，“渠帅不至于此，大贤良师有令，此战非战之罪也，渠帅不必介怀。如今当务之急是拖住皇甫嵩一众，使其不得北顾，待徐晃渠帅平定宛城一带便派兵前来相助。”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