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说上就上,说下就下
待将云中郡诸事处理完,张宝也快到云中郡了,张角命张猛守在武泉待张宝来,而后启程去雁门郡,雁门郡郡守郭缊自然也跟着回去了。
又是一番熟悉的操作后,张角收编了雁门郡边军,共计五千七百人,编入了太平军中。
而后张角又前往雁门郡阴馆,与雁门郡各官吏见过后,张角也准备启程前往晋阳了。
雁门郡,阴馆。
张角在城门处与郭缊道别,这郭缊确实干的不错,是个能吏,为官清廉,可堪大用。
近日田丰催得是越来越急,张角也是一刻不敢耽误,即刻启程赶往晋阳。
从阴馆回太原要经过夏屋山。
夏屋山山势险峻,峰岭重叠。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夏屋山中间有一条大路,直通雁门郡广武县。路中设有关隘,为边军把守。
张角一行人沿着山路前行,道路略有些崎岖不平,两旁树木葱茏,杂草丛生。
空气清新凉爽,两侧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显得山谷幽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张角正注视着周围的景色,忽有斥候来报。
“天公将军,后面有数百人跟了上来,为首的叫张辽。”
张角闻言点点头,“请他到军前来。”
言罢,放慢了马步,等着那张辽过来。
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那马背上坐着那人,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髯若钢针,眉宇间英气逼人。
“吁”
那人在张角不远处拉绳停马,而后翻身下马,朝张角拱手道:“下官张辽,字文远,见过使君。”
张角也翻身下马,朝着张辽走去。张焕见状也下了马,紧跟在张角身侧。
“你便是大名鼎鼎的义军头领张文远?”张角笑着对张辽道。光这卖相就颇为喜人,有大将之资。
“使君说笑了,些许薄名。”张辽正色道。
“我听说你曾是雁门郡吏,为何又弃职组织义军?”张角接着问道。
张辽闻言,沉吟片刻,缓缓道:“下官虽为郡吏,然面对鲜卑屡屡犯境,却无能为力。故而辞官,与乡勇共举义旗,以抗鲜卑。”
“好!早听闻北地男儿多豪杰,文远可有从军之意?”张角看向张辽,眼中满是欣赏。
张辽抬头,认真地看着张角问道:“敢问使君,志在何处?”
张角看着张辽的眼睛,二人视线相交。
张角缓慢而有力地说道:“我欲尽收并州旧郡,文远可愿助我?”
张辽闻言,右手挥袍,单膝跪地,朝张角沉声道:“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
“好!”张角将张辽扶起,对其笑道:“我得文远相助,如鱼得水也。我欲任你为校尉,领三千兵马赴云中武泉。今鲜卑或将举大兵来侵,文远敢受命乎?”
张辽愣了好一会,而后猛地拱手,高声道:“某愿领命,必不负使君所托!”
“好!”张角重重拍了拍张辽的臂膀,而后又不过多废话,任其为校尉后,便让其率三千人前往武泉,听候张宝指令。
至于张角则继续朝着晋阳赶,前赶后赶,总算是赶到了。
至晋阳城下时,已是落日时分,余晖洒满城墙。
城门大开,城外有人相迎,正是张梁。
不见田丰,据说田丰还在刺史府中忙碌。
张角与张梁问过后,也不多耽搁,直直朝着刺史府奔去,城中变化倒是来不及多看。
直到看见田丰,张角都被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瘦了一圈,眼框发黑,张角第一眼还没认得出来。
“元皓,你这?”张角有些担忧地问道。
田丰摆了摆手,有些幽怨地看向张角,开口道:“大贤良师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不必过多寒暄,眼下要做之事太多。你且听我说,眼下我已征辟那李牷为治中,贾淑为长史,并安排各家素有贤名之人在各县为官。眼下你需先与那李牷见一面,他可是等你多时了,至于他事待你见完在议。”
张角听完,点了点头,“那李牷在何处?”
“就在府中。”言罢,田丰像赶客一般,将张角赶了出去,而后又伏于案前。
张角看着田丰入神批阅的模样,刚欲开口,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朝着田丰所指方向而去。
“天公将军,”张焕有些忍不住,朝着张角开口道,“田祭酒他,太操劳了些。”
张角闻言步伐一顿,眼皮低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走到屋子门前,李牷听到动静,站起身来。
看来是早早便候在此处了。
见到张角,李牷向张角毕恭毕敬地拱手道:“使君。”
“何事寻我?”
李牷却未答话,只是看向张焕,“可否请这位壮士移步。”
张焕没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李牷。
张角看向李牷,后者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思索片刻,让张焕候在门外,倒要看看这李牷打主意说个什么。
张焕走前深深看了李牷一眼,李牷只是对其笑了笑。
“说吧,你找我何事?”张角又看向李牷问道。
后者却示意张角入座。
屋子里有一张木头做的方桌,一米高,两侧放着椅子。这一套桌椅皆是张角命人打造,在晋阳广受好评。
待张角坐下,李牷又为张角倒了杯热茶,递向张角。
张角没接,皱起眉头,看向李牷,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何事?不要与我打机锋。”
李牷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缓缓开口道:“我观使君,恐怕是不会安分地做这个并州刺史。”
“不错。”张角闻言点了点头。
李牷一时语塞,原本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倒是不曾想这张角这么实诚。
又思索片刻,李牷接着道:“我曾官至大鸿胪,后辞官返乡。田丰来请我做这治中, 我本不愿做,但田丰许诺了我一事。”
张角眉头一挑,心头一惊,“田丰许诺你何事?”
李牷缓缓道,“我等为求无非两件事,家族昌盛,不断香火。田丰许诺保我李家无虞。”
保他李家无虞?
张角一时间没听明白,看向李牷问道:“这是何意?”
李牷却不回答,反而问道:“使君,敢问起事有几成把握成功?”
“八成。”张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李牷又被噎住了,这人怎么老是不按预想的回答。
“敢问这八成如何得来?”
张角瞥了李牷一眼,而后开口道:“我为此事谋划二十载。”
李牷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下一句,看向张角,满脸疑惑,就这么一句没了?心头略微有些不安,这人,好像脑子不好使啊,你谋划二十年,就谋划成眼下这逼样?
张角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李牷定在心头暗自腹诽,不过也不打算开口向其解释,站起身,“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嘿,话还没聊两句,你走哪儿去?
李牷心头有些不满,更多的却是纠结,这些时日他已思量许久。待张角走至门前,终是将其叫住:“若我李家助你,可有所得?”
张角闻言转过身,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李家不是开国元勋之后吗?”
此话一出,李牷的眼神反而更坚定了,轻笑一声,开口道:“那阳曲郭氏不也是开国元勋之后?”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太平道的船,可不是说上就上,说下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