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还得靠我张机出马
洛阳城。
曹操得朝廷之令回到洛阳，卸下骑都尉一职，一时间倒成了个无职的闲人。
其好友鲍信受大将军何进征辟，任骑都尉，受命回乡招募兵卒。
曹操有些烦闷地回到城外的曹家庄园，离着洛阳不远，为其父曹嵩所置办。
园中有大小院落数个，行走间，迎面撞上其长子曹昂。
曹操有一正室，为沛国丁氏之女。沛国丁氏曾有做到三公的高官，在地方颇有影响力，与曹氏有长期的姻亲关系，曹操之母也是丁家人。
曹昂生母为丁氏待婢刘氏所生，因丁氏难以生育，遂将曹昂过继给丁氏，丁氏也对其疼爱有加，视若己出。
“父亲。”年仅十岁的曹昂学着大人的模样，向着曹操拱手，煞是可爱。
曹操看着曹昂露出笑容，先前的烦闷似乎也被冲散了些。
摸了摸曹昂的脑袋，“你怎么在这里，今日可有好好读书？”
曹昂点点头，“父亲，我现在就去读。”说罢转身就跑。
曹操笑着摇摇头，想来是逃课了，倒是与我小时候一样。
至正院，曹操被曹嵩叫至书房。
书房里藏书众多，父子二人围桌对坐。
“此行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
曹嵩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取茶具于架上。茶具精致，茶壶以紫砂为之，色如紫玉，茶盏则白瓷细腻，光可鉴人。茶筅乃竹制，细长柔韧，用以拂茶。
倒上茶后，曹嵩缓缓开口，“我看你心有郁结，何事烦闷？”
曹操闻言一怔，而后轻叹一声，”这黄巾贼张角等人，祸乱八州之地，更是害得皇甫将军与朱将军等人身死，如何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还任其为并州刺史，依我看，这祸乱天下者，必此贼也。”
曹嵩摇了摇头，“阿瞒，汝有一甚大之阙陷。”
曹操看向曹嵩，“还请父亲直言。”
曹嵩举起茶杯，缓缓品上一口，“你常常思虑过甚，而忘自省，张角等人所为非所重，你能从中获何益，此乃所重也。”
“事关江山社稷，岂能计较得失。”曹操皱起眉头，端起茶杯，猛地一饮而尽。
“阿瞒，你如今已至而立之年，怎么能还像小时候一样天真。”曹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而后轻叹一声。
“你曾经立志做征西将军，还说想为国家讨贼立功，死后墓碑上刻“汉故征西将军之墓”，你可知为何我从不支持你？”
曹操摇了摇头。
“因为我知道你这辈子都做不了征西将军，征西将军只能从关中世家出，你便是做了那征西将军也指挥不了你手下的兵。”
曹操沉默了，这些道理其实后来他也懂得，但从不愿意去想。
东汉一改西汉总体战制之后，采用了募兵制，兵员多来源于坊间流民或不务正业者，大多数人当兵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又因中央财政一直不好，常备军一直不多，也因此东汉朝廷出征时往往是中央军混合着地方部队便出征了。
而地方的部队多由地方豪强和他们的家兵部曲组成，这些人只认他们的头，对朝廷谈不上忠诚，他曹操便是做了那个位置，也指挥不了关西的世家。
曹嵩又说道，“这朝堂之上，何人不为己，不为家族谋利？你与那袁家交好，是好事，但凡事多些心眼，你与那袁本初关系再好，若是挡了袁家的路，人家可不会有半分留情。”
良久沉默后，曹操本欲争论些什么，最后只是开口道：
“父亲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
言罢，起身离开书房。
曹嵩看着曹操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
冀州，巨鹿郡。
却说张曼成带着精锐数十人及黄巾军数千人向着巨鹿而去，前去将太平道所留财物打包带走，还有之前被迫加入太平道的士人们。
张角的弟子张机主动请命，随张曼成一同前去。
“张执事，你怎么想着跟我一路啊？”
张曼成与张机骑马位于最前面，身后是数千黄巾军。
“害，我看你这模样吧，就没跟那些读书的打过交道，你知道怎么请他们吗？”张机眉头一挑，看向一旁的张曼成。
“这，”张曼城干笑两声，“确实没打过交道。”
“这不就结了，小爷我有的是经验。”张机笑着，眼角微眯，眼神有几分锐利。
行至巨鹿广年县。
收拾好太平道所留于此的财物，又有数千人欲跟着张曼成等人一起前往并州，张曼成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张机拍板决定。
大渠帅与太平道祭酒地位等同，而类似张曼成这种一方渠帅地位低于祭酒，但高于太平道执事，按道理来讲张机是应该听张曼成的，但张机是张角众亲传弟子之一，地位自然不是一般执事可比。
张机骑马立于广年县城门外。
看着这城墙，心中感慨良多。
说起来，这城墙上补的石头，或许还有一块是他搬上去的。
也不知这去并州一事究竟靠不靠谱，大贤良师好像对这田祭酒有些过于看重了，为何要放弃原本的冀州而去并州？
他张机是搞不懂。
“张执事。”
张机顺着声音看去，是张曼成正朝着他跑来。
张机翻身下马，“张渠帅，何事？”
张曼成苦笑两声，“还真得你出马了，这些士人死活不愿走。”
张机轻笑一声，他早就猜到这些人没这么老实了。
“走吧，还是让我来。”
言罢，张机随着张曼成向着广年县曾经的太平道办事处而去。
办事处内。
审配、崔琰、耿武等人在吏室与张曼成手下黄巾军对峙，审配年纪最大，隐隐以审配为首。
审配早年为陈球任魏郡太守时的魏郡郡吏，但由于其正直不阿的性格，在陈球去世后，审配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重用和发展，后辞官闲赋在家。
崔琰、耿武、闵纯等人皆未出仕，在家闲赋。
至于原本的青州太守龚景等人已经被放回青州，毕竟是朝廷命官，总不好把人绑过去。
但这些还没出仕的就不同了。
张机大摇大摆地走进吏室，看着剑拔弩张地众人，眉头一挑，开口道，“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太平道中人，把剑都收收。”
审配冷哼一声，“尔等既已归附朝廷，安敢行此等行径，凭什么要我等随张角去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