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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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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芙醒了有好一会儿了。

    她感觉自己躺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下时不时传来震颤颠簸,视野十分逼仄,小小的空间里挤着四五双男人的脚。

    她知道这是在车里,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者说,她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片刻之前,她还身处修真世界,在给自己道侣的飞升雷劫掠阵来着,然后嘛——

    她被自己知根知底、相亲相爱的道侣用雷给劈了……那雷劫还是她从天道那儿抢来,亲手渡给他的!

    她,陆芙,在修真界纵横数千载,以怨鬼之身爬到无数修士实力的顶端,一手逆天改命的玄通把控万物生灵命脉,跟天道都能掰掰手腕的猛鬼,居然栽在自己人的背刺上!这不科学,向来只有她陆芙能安排别人的命数,不想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丢死人(鬼)啦!

    耳边似乎又响起道侣看着她跌入雷劫撕开的空间裂口时,那声近乎情话般的呢喃,他还在唤她的名字:“芙芙。”

    他亲手抹灭了曾为她精心炼制的傀儡身体,眼中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真挚深情,仿佛上一刻杀妻证道的另有其人。

    陆芙忍不住磨牙,心中给自己的道侣记了一笔又一笔。

    “司虞……虞老狗!你等着,有朝一日我必然要把这下劈回来!”

    ……

    陆芙在心里描画着辉煌的复仇大计,这具身体承载的记忆却如被潮水一般涌来——她的童年,血亲与她相认后的冷待,养育她长大的陆阿婆的死,周围人们的指指点点,那个柔弱漂亮的女孩子暴露在泪眼之下,唇边的笑意……陆芙脑袋嗡嗡地,思路倒是越来越清晰。

    回来了啊。

    她最初的人生。

    她调动了一下力量,一抹黑雾缠绕着她的手腕。陆芙闭上眼,这磅礴又熟悉的力量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脑中的记忆风暴渐渐平息,陆芙呼吸渐缓,开始梳理自己的境况。

    几乎没有人知道,龙君司虞的道侣根脚出自何方,毕竟这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

    她是一本真假千金文里的真千金恶毒女配——哦,恶毒女配算不上,说是冤种更合适。她出身沿海城市禹城的新晋豪门贺家,是她的生父贺潭川和生母孟唯芳的第一个孩子。因不愿忍受婆婆的白眼,孟唯芳一拍大腿妙计生,让跟着自己嫁到贺家的保姆买通医院,伪造了女儿的死亡证明。

    好歹,这位生母大人只是受不得骂,还知道不能真的搞出人命,她偷摸着让保姆把婴儿送进了另外一家小医院的育婴箱。婴儿足月出院后,便以保姆女儿的身份送回来了保姆的老家,交给保姆独自生活的老母亲抚养。

    虽说贺家婆婆的确对儿媳妇那不争气的肚子很是恼火,但孩子夭折的消息传来后,她见儿媳妇哭得肝肠寸断,倒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只能嘱咐儿媳妇好好养着,趁年轻要二胎。三年后,孟唯芳终于得偿所愿生下儿子,一家人顿时喜气洋洋和和美美,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此时的生母大人,却忽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弄死”的女儿,心虚与愧疚之下,她抑郁了,终日以泪洗面。在丈夫贺潭川的追问之下,孟唯芳失声痛哭,终于说出了真相。

    贺家上下都惊呆了,贺家婆婆气得扇了儿媳妇两巴,要知道这三年她明里暗里被人指指点点刻薄狠毒的次数可不少,她本觉得自己的确理亏,不敢说什么,此时真相大白,愤怒和委屈顿时让她恨不得把这不省心的儿媳妇抽死。不过,此时她已达成孙儿孙女两全的成就,心态已经变了,比起跟儿媳妇较劲,她更心疼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女儿,于是一声令下让儿子儿媳赶紧把人接回来。

    命运的岔路就在这“接回来”的档口出现了。原本兢兢业业替孟唯芳身前马后的保姆王梅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她想着,贺家千金除了她和她自己亲妈,谁都没见过,既然如此,接回来的是什么人,岂不是她说了算?

    原本这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看着富丽堂皇的贺家,那个念头很快从破土的小小幼苗变成的了参天大树。

    于是,贺家的千金回家了。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姑娘,虽然相认是孩子有些怯懦,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这完全符合贺家人对自家养在外面的孙女儿的预想。没人意识到,小女孩那让人觉得乖顺的微微下垂的眼角,与王梅极其相似。

    而远在中部桐城的山区,王梅的老家清水村,有些瘦弱但衣着整洁的三岁小女童窝在木板床上,在老人含糊有些走调的摇篮曲哼唱中进入了梦乡。

    凭心而论,陆芙的童年是快乐的。王梅把她带回老家时对自己老妈陆阿婆说,在贺家的工作太忙,实在分不出手照顾孩子,她要跟着孟唯芳,而她的丈夫吴有全是贺潭川的专职司机。

    陆阿婆有些疑惑为何不让王梅的婆婆帮忙看孩子,王梅露出了窘迫的神色。陆阿婆觉得自己明白了——女孩子嘛,不受待见。陆阿婆心疼女儿也心疼“外孙女”,没再拒绝看孩子的事。

    而直到王梅匆匆离去,陆阿婆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孩子的名字。

    村里来支教的年轻教师借住在陆阿婆家,见陆阿婆疼爱外孙女,不由得笑着打趣:“小宝宝有您这个外婆,福气大着呢。”陆阿婆也开心了,一拍大腿给孩子取了个小名,“阿福”。教师发挥了自己的文人本色:“女孩子家家的叫福字不够可爱,叫阿芙吧,芙蓉的芙,清水(村)出芙蓉嘛!”

    那年刚好赶上人口普查,没联系到王梅的陆阿婆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把陆芙挂上了自己的户口。

    陆芙在乡间长大,陆阿婆生活上疼她宠她,学习上却是爱莫能助。乡下的教育资源不好,陆芙也没把心思放学习上,靠着小聪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最后高考压线上了个三本。

    大学的学习压力不大,陆芙觉得这种日子挺好,她打算着,东拉西凑把学分凑齐了提前毕业,然后早点开始打工赚钱,好把疼爱她的外婆接到镇上去住——老人家年纪大了,山里湿气浓重的环境经常让陆阿婆腿疼。

    如果说陆芙三岁那年命运的岔路让她离原本应有的生活越来越远,那么大三的暑假便是她噩梦的开端。

    而现在,历经万千沧海,刚刚还被无比信任的道侣用雷劫劈了的陆芙,回到了自己21岁的身体里。

    陆芙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搞清楚了此刻的时间点——她21岁,大三的暑假。好消息是,她还没有被认回贺家,陆阿婆还没有去世,坏消息是……她已经在车上了。

    记忆里,昨天夜里陆阿婆腿疼又犯了,所以她今天一早决定进山割点艾草回家煲水。可进山没多久,不远的山头便传来一声炸响。清水村背靠大山,村民经常结伴进山打猎,所以陆芙很快意识到那是枪声。紧接着,绵延不绝的枪声响了起来。

    那不是打猎,那是交火。

    如果陆芙回来的时间点能再往前挪一些,她肯定会麻溜地抽身离开远离这一切,但很可惜,她已经在车上了。这是属于一辆当地地头蛇势力的车。交通不便的地方,总是容易滋生阴影,这些地头蛇平日里不轻易出头作死,基本都是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可一旦要捣了他们老巢,一个个都化身疯狗,拼死一搏。

    不走运的是,由于清水村所属的地级市的一个案子,扯出了当地这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上面落下了铁锤,派出了特种部队,地头蛇们的势力很快被摸清,眼看着就要被连根拔起,他们自然也就发了狂。

    正在割艾草的陆芙很不幸地被放风的小喽啰逮住,被一枪托砸晕了,再醒来时她已经成了人质。

    陆芙暗叹一声倒霉,睁开眼睛,对上了五六张蒙着面罩的脸。

    “刚哥,那丫头醒了!”其中一个蒙面人道。

    坐在副驾位的刚哥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再让她睡一会儿。”万一这女的哭起来就烦死人了,他怕自己憋不住给她一枪。

    蒙面人闻言举起枪托,却发现自己手臂僵住动不了了。他面露惊异正要开口,又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不对劲!

    蒙面人瞪着同伴,希望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而下一刻,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

    “别急嘛,刚哥……是吧?”陆芙伸展了一下,坐起来,揉了揉肩膀。

    这越野车后排空间还算大,但是这帮男人自己挤在座位上把她扔地下,她被迫用扭曲的姿势躺了很久,此时有点腰酸背痛,“我们打个商量呗刚哥?你看,我就一放假回家陪外婆的大学生,你抓我没啥用嘛~这样好不好,你们在这停车放我下去,然后把武装都卸了,过会儿后面来人了,你们就和和气气地带他们去你们驻地,该交的交,该降的降,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呀。”

    没人回应她,或者说,没人能回应她。

    陆芙看了看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声的众人,满意地笑笑:“你们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哈,司机停车吧。”

    越野车应声刹车,陆芙迤然走下来,关门前对里面的人又嘱咐了一句:“记住了哈,有话好好说,那些来扫黑的同志们生命可是很珍贵的,别伤害他们哦。”车门合上,隔绝了车上人向她投来的惊恐绝望的眼神。

    他们周身笼罩着看不见的黑雾,手脚和脖颈上爬满繁星组成的纹路。

    陆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手机已经没电了,她没法确定方位和时间,命盘和黑雾还制约着那车人的行动,她刚回来,不确定力量有没有打折扣,不想冒险。

    “天杀的,把人扔山里,太缺德了。”她低声抱怨着,有些后悔刚才为啥没把车给抢了,丝毫不提下车是她自己的选择。

    在林子里走了十几分钟,陆芙感觉到了人气。她不紧张,来人很多,煞气与正气交织,很容易确定身份。陆芙想了想,手里捏了个诀,隐去身形迎面走去。视野里很快出现了全副武装的特警。她没打扰对方执行任务,只是在经过其中一人身边的时候摘下了他腰间的定位仪。

    靠着定位仪,陆芙在傍晚时分终于出了山,她将定位仪上的指纹擦去扔进山间的水沟,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冒着炊烟的村落走去。

    远远地,陆芙看到村口停着几辆黑色涂装的越野车,她熟悉的村民正三三两两围着身穿制式装备的特警说着什么。她还看到了陆阿婆,年老的妇人时不时抬手抹着眼,一边不忘紧紧抓着面前特警的手臂。

    陆阿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同志……你一定要救救我们阿芙……阿芙啊……”

    陆芙呼吸顿了顿,心里有点麻麻的。

    她朝陆阿婆走去,调整出熟悉的语调和神情。

    “阿婆……”喊出那个称呼的时候陆芙很意外自己有些哽咽,她加大了声音,“阿婆,我在这里。”

    陆阿婆浑身一震,扒开特警跌跌撞撞地朝她奔来。

    陆芙接住她,声音有些嘶哑:“阿婆,我想给你找点艾草,我……”

    她的背挨了一下轻拍,陆阿婆一边抹泪一边捶她:“你脑壳坏掉了!找什么艾草!阿婆都说了不要……阿芙……阿芙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仔仔细细把陆芙全身捏了一遍,见她除了脸色苍白身上沾了些草和泥土没别的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陆芙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抱了抱这个许久未见的家人。

    眼角余光闯入一道黑影,陆芙抬眼看去,忽然背脊一僵。来人是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背着枪,大概是为了不让他们这些老百姓紧张没有把枪端在手里。黑色的头盔下,特警锋利的眉眼带着煞气与凛然。他眼中映出陆芙僵硬的神情,随后把视线转向一旁的陆阿婆

    “陆婆婆,这回可以放心了,您外孙女平安无事。”特警语气温和,仿佛周身的锋芒都敛去一些。

    “是呀是呀,幸好阿芙没事!”陆阿婆抹着眼,见陆芙还傻着,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别傻着啊,以后都不准进山了,听到没!”

    “嗯。”陆芙看着她鲜活的模样应了一句,又看向特警的双腿——笔直、健美、修长,最重要的是,没有受伤,毫发无损。

    她心中一松,忽然觉得重来一遭也没什么不好。

    想着道侣用雷劫击中她时,眼中近乎满溢而出的不舍与决然,陆芙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虞啊司虞,你是真的狗啊!”

    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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