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侯府夜谈一
“不知道李先生对如今大炎皇朝有何看法？”老侯爷的声音打破了书房里的静谧氛围，众人皆为之一愣。
听到这个问题，李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回答道：“不知侯爷此问何意？”
老侯爷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呵呵，李先生不必惊讶。想必您也清楚，现今的朝廷局势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我只是想听听像李先生这样博学多才之人对于大炎皇朝以及当今乱世的看法罢了。”
李尚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侯爷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介教书先生，偶尔做做小生意糊口而已。这朝廷之事、天下之局，实非我等平民所能忧心之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相信朝廷自有其治理之道，而天下大势亦会顺应历史潮流发展。我们这些普通人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说完，他微笑着看向老侯爷，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李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啊！”老侯爷缓缓地说道：“普通之人岂能创造出如此功在千秋的拼音？普通之人又怎能对算学有这般深刻的理解与精通呢？至于‘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样高深的兵法普通人更是写不出来。”
老侯爷每说一个字，李尚的心头便为之一震。他深知，老侯爷知晓拼音并不足为奇，毕竟如今整个大炎都已经开始广泛推行使用；而对于自己擅长算学一事，老侯爷了解倒也情有可原，因为自己偶尔会在学堂上传授相关知识；更何况整个桃源商会的记账方式皆是由自己依据蓝星所见到的模式创立而来，为了便捷甚至还引入了阿拉伯数字。尽管这种记数法尚未广泛传播，但在整个桃源商会内却并非什么秘密之事。方家与自己有合作关系，知道这些情况并不令人意外。
然而，让李尚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孙子兵法中的内容老侯爷究竟是从何得知的呢？要知道，自己和张若依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这其中定有缘由，李尚暗自思忖着……
见李尚不说话，这时只见方觉明站起身来，对着李尚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拱手说道：“潜之啊，实在抱歉！有一次我去找你的时候，无意间在你的书房里看到了你书桌上的手稿。当时，我被你所写的兵法吸引住了目光，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却令我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自那以后，这些话语一直萦绕在我心头，难以忘怀。后来，在与父亲闲聊时，我一时不慎，竟然将此事说了出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听见方觉明这样一说，李尚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那个可能导致自己暴露身份的关键时刻。
突然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方觉明曾经来找过他。当时，李尚正在酒坊忙碌着，而张若依则安排方觉明在书房等待，并派人去寻找李尚。想必就是那一次，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某些重要信息，从而引起了老侯爷的怀疑。
既然已经暴露，再进行遮掩反而落了下乘，只见李尚站起身来，对着老侯爷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老侯爷看得起在下，那我就说说我对这大炎皇朝和当今天下的看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浅见，还请大家姑且听听。”说完，他在客厅里缓缓踱了几步，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
然后，他接着说道：“大炎皇朝历经四百余年风风雨雨，如今已然走到了一个皇朝生命的尽头。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尽管它曾经枝繁叶茂，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根已经开始腐朽，只待时间一到，只怕整个皇朝将会面临着改朝换代的巨大风险。而且，我想这个时间恐怕不会太久，到时候又将是一个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代。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然天下会有大乱，但最终必然会重归统一。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无论经历多少波折，都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说完，李尚便回到了座位上，动作优雅地坐下，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仿佛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他的话却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好一个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李先生之言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啊！只是，李先生方才提及大炎面临改朝换代之险，此风险究竟源自何处？还望李先生不吝赐教，为我等解惑。”方觉远一脸肃穆地问道，言语间透露出对局势的担忧和对李尚智慧的敬重。
“这风险嘛有两点，其一我通过研究发现，任何一个皇朝时间再长长不过三百年，这是一个历史的必然，我将其称为‘三百年皇朝理论’。”
“不对呀李先生，大炎建立至今已有四百年余了。”杜景行身后的杜浩出声说道。
“呵呵，你忘了两百年前的光和之乱了吗？”李尚闻言呵呵一笑道。
“惟德，不得无礼！”杜景行对杜浩呵斥道，“李先生，请您继续。”
其二，便是当下整个朝廷之形势了。想必诸位皆知，当今圣上已然年迈，此刻更是重病缠身、卧床不起。而太子尚且年幼，届时一旦老皇帝驾崩，主少国疑，朝局必将动荡不安。在内，权臣弄权，把持朝政；在外，晋王则蠢蠢欲动，伺机而发。此外，秦王手握重兵，割据一方。暂且不论大炎皇朝之外，敌国对我虎视眈眈，单就皇朝内部而言，亦是天灾人祸不断。一旦老皇帝驾鹤西归，恐怕整个天下都会陷入混乱之中。倘若老皇帝的身体能够有所好转，亦或他能下定决心，另立接班人，那么大炎或许还能苟延残喘数年。然而，这恐怕也是难事一桩啊”
“那请问，李先生可有何方法挽救大炎于水火之中？”方觉远眉头紧蹙，满脸肃穆之色，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声音低沉而又浑厚，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期待。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担忧。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与恳切，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心中酝酿许久，如今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在他身旁，众人也纷纷屏住呼吸，目光集中在李尚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整个场面气氛压抑而沉重，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