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突然，阿姨眼神里的狠历更浓重了些，她整个人全部压在张言秋身上，猛地用力，利刃直接穿过她的手掌，张言秋来不及惊呼，一把带血的短刀瞬间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言言！”
肖鹤云惊叫出声！
张言秋眼神瞬间涣散，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的心脏猛地跳跃着，只不过下一秒仿佛停止一般，猛地落进谷底，死一样的寂静，她直感觉，一股凉风猛地刺进了自己身体，从脖子迅速的散满着自己全身，她感觉到，随着她猛地把刀拔出，自己的血喷涌而出，她急切的呼吸着，耳边却只听到喉咙里鲜血翻涌的声音，喘不上气，窒息紧紧包围着她。
失去阿姨力量的支撑，张言秋的脑袋重重的跌在座椅的靠背上，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杀害自己的那把刀，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庆幸的是，她还有往回走，肖鹤云，他们，是安全的。
肖鹤云挣扎着上前，无尽的恐慌包裹着他，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现在满眼只看得到座椅上奄奄一息的张言秋，他嘶哑着嗓音，肖鹤云言言，张言秋，张言秋！
身后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
“别过去！”
肖鹤云猛地起身，一把把他推开，他大声嚷着，是绝望，是崩溃，是对他们冷漠无情的绝望！
“滚开！”
他自己也同样重重跌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摩擦着他肚子上的伤口，他根本没有顾及，挣扎着身体一点点的朝张言秋爬了过去。
“言言…”
肖鹤云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泪水早就模糊了他的眼眶，他嘶哑着嗓音，脸上，身上沾满了地上的灰尘，有洁癖的他根本顾不得什么干净，他用自己的胳膊，用自己的脸，一点一点的蹭过去。
肮脏的地板摩擦着他的脸，摩伤了他的手，他的脸上，胳膊上全都挂上了血痕，数不清的石子压进他的肉里，他的眼眶通红着，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终于，他双手撑着栏杆，拼命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挣扎着跌坐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张言秋米白的外衫，肖鹤云绝望的流着泪，慌乱的擦着自己的手，他想捂住张言秋的伤口，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眼眶的泪水簌簌滚落，他颤抖着伸手，
“言言，言言…”
张言秋脆弱的跌倒在座椅上，她已经看不清什么，只是耳边隐约传来痛苦的嘶鸣，和一直清晰着的血液喷涌的声音混在一起，她想开口，可还没发出声音，直接咳出一大口鲜血。
肖鹤云瞬间窒息，他大口喘着气，慌乱的擦着张言秋嘴边的血迹，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血呢，止不住，怎么办，怎么办，肖鹤云痛苦的颤抖着，巨大的恐慌像一把利刃，猛地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紧紧的捂着张言秋被短刀刺透的脖颈，泪水喷涌着流出，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成功了…
车上的人控制不住的被爆炸声吸引着目光，他们争先恐后的下了车，所有人，都在庆幸，庆幸炸弹没有造成伤亡，只有肖鹤云，在炸弹爆炸的一刻，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爆炸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循环了…
不，不行，他更加用力的捂紧着张言秋的脖颈，滚烫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流出，带走了张言秋身上的温度，同样带走了肖鹤云心底的希望，他乞求着，哽咽着，
“言言，言言你不要，你坚持住，”“张言秋，你坚持住！”
肖鹤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救护车，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救人啊！”
“求你们，帮我救救她，帮我救救她！”
嘶声裂肺的求救声被车外的欢呼声淹没，终于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身上的血迹全部流尽是这样的感觉，生命的最后一秒，张言秋终于看到，自己身前哭的不成样子的那个人，
（原来是你啊，肖鹤云）
……
随着卢笛在最后时刻把高压锅猛地抛出，一声巨响划破了嘉林寂静的天空。
四周传来欢呼声，卢笛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扶着自己的胳膊，他抬头，正对上一个警官激动的双眸，
“成功了！你成功了！”
卢笛怔愣一瞬，下一秒由衷的扬起嘴角，成功了，真的成功了，爸爸妈妈，我不是你们眼里一无是处的人！
……
“不对，言言呢？”
张成惊疑出声，江枫瞬间从喜悦里回神，
“言言怎么了，师傅？”
张成四处找寻着张言秋的身影，
“是言言告诉我她坐的车上有炸弹的，怎么现在看不到她？”
江枫爽朗一笑，
“言言肯定在车上呢，师傅您急什么。”
张成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
“是啊，你看我，急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惊呼，
“张警官！”
张成猛地回身，就看到一个和言言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儿狼狈的朝自己跑了过来，他下意识上前，
“怎么了，姑娘？”
李诗情脸上带着泪，浑身颤抖着，眼眶连着眼尾更是红成一片，
“车上，车上有人拿着刀，快去，快去救救言秋！”
张成瞬间心颤，他来不及留下一句话，直接朝公交车冲了过去！
“师傅！”
江枫紧跟在他的身后！
……
张成一脚踏上车门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一眼看到驾驶位上一个身穿西装服的女人拿刀正要对准着自己，她的脚下还有一位成年男性，他晕倒在那儿不知是死是活，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二十多年的刑警经验已经驱使着他冲了过去，一把夺下女人手里的刀！
“师傅！”
江枫紧随其后，立马朝前扑上去，一把把那女人钳制住。
张成站起身子，视线蓦然落到后视镜上，他整个人瞬间僵住，浑身的血迹仿佛凝固一般，窒息，是死一样的窒息。
他僵硬着转身，步子像是有千斤重，泪水翻涌着他的眼眶，眼前的场景像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他的骨髓，他喑哑着嗓音，
“言，言言？”
张言秋瘫倒在座椅上，肖鹤云跌坐在她的脚边，他们所在地地方，完全被血液淹没，猩红的颜色昭示着他们生命的终结，张言秋脖颈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触目惊心，甚至还不停的有暗红色的血液涌出。
“救护车！”
“救护车！”
江枫大喊着。
耳边喧嚣一片，张成却什么都听不清楚，他的眼里，只剩下被猩红的血液淹没着的张言秋，他颤抖着迈开了步子，沉重的步伐一下把他摔倒在地，他挣扎着，颤抖着站起来，却一次次倒下，眼眶里的泪水喷涌着滚落，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他哽咽着，窒息的喘不上气，他执拗的摇着头，
“不，不会的，言言没事，她没事，”
“救护车，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