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字是丑了点,将就着看吧!
台上秦天正满身豪气地执笔在纸上挥舞着,满场落针可闻,张贺等人不敢上前打扰,只敢远远的拿着刚才张仪抄记的四首诗小声议论着:
“张大人,你这题目真的是随性而出的?”
“这还有假?我先前随意看了看天上有月,案上有酒,题目为思乡,便出了这四字,而那霜字乃空想之意象,就是想拿来考考这些才子如何将不存在的意象融合于诗中!”
“但你看看,这月明如昼照寒霜、月落孤城满地霜、月照清霜满地寒、满地霜华夜未央,句句都将月光洒落之地比作霜降之景!简直是妙笔生花啊!”
“是啊,李大人,你再看这四首诗,无论格律、文法、章法、辞法、意境,都是无可挑剔之作啊!四首诗,大量比拟修辞,欲寄相思无雁字、明月有情应笑我,这是何等高才方能写境如此啊?”
“思心一片随风去,这相思寄托于天上浮云,希望清风能将之带回故里!年年照我在他乡!四首诗,字字不提伤!却字字都是伤!单是如此高境,试问这天下何人能及?”
……
张贺目光深邃地看向秦天躬着书写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各种复杂情绪,良久,他看向东方感叹道:
“原本不想有此一行!如今……此行却是我等此生之幸!”
李恭随即也是一叹:
“是啊,真该让文风大人亲自来看看这空前绝后的惊世之才!呼吸之间,竟能一气呵成如此多惊世之作,和他一比,我中州文坛乃至这普天之下,都无人能并其左右!这……是仙人下凡了吗?”
三人虽讨论得小声,但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依旧被全场观众听得真切,顿时,台下观众听闻张贺等人对秦天评价如此之高,也纷纷议论:
“天哪,虽然我一介草民不懂诗,但刚才那秦公子的几首诗,句句都深入我心,让我几欲落泪!那钱公子等人的作品,一对比,还真如那秦公子所说,很一般啊!”
“呜……呜……可别说了,此等佳作,我们有幸亲临现场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这些诗,竟是那秦公子几个呼吸间踱步而出?天哪,这是拥有何等文才方能做到如此啊?”
“据他说,这还是平庸之作,那他现在写的,将是何等水平?”
……
完全心无旁骛的秦天,没有理会台上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似是已经写完,只见他慵懒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诶!终于好了!好久没写过字了!还有点儿累!”
说完,准备去拿案上的酒壶,但想了想刚才那涩口的味道,摇了摇头又收回了手。
随即,秦天看向依旧呆立在场的主持人:
“弟兄,愣着干嘛?拿去看呗!”
主持人被这一叫,左顾右盼地确认了一下,发现秦天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才如梦初醒般飞快跑上前,拿起纸立即在阵法中投影出来。
只是那投影画面刚一显现,全场再次一片哑然……
寂静良久,主持人终究还是尴尬地问了秦天一句:
“秦公子,这字……”
秦天闻言,爽朗一笑道:
“嗨,这毛笔太软了,我还真不习惯写字,丑是丑了点,你们将就着读一下!”
这时,主持人犯了难:
“可……秦公子,这第一个字是?”
秦天摇了摇头,叹气道:
“衾,读亲,就是晚上睡觉盖的被子,那个衾字!”
……
听着台上秦天与主持人的对话,台下柳嫣常寿等人实在绷不住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柳嫣大声笑骂道:
“哥,你真丢人!”
秦天闻言,摊了摊手:
“无所谓了,这书法确实不擅长啊!”
言罢,一旁主持人一字一句地诵读起来:
衾薄无眠夜降霜,
语多难寄又思乡。
沉西月影牵丝白,
斟酒同谁诉断肠!
读完,秦天没在意众人的震惊,满脸不屑地道:
“只可惜,这首首诗都写酒,但你们这酒实在太难喝了!”
此时,张贺等人不断念读着秦天的诗,众人脸上此刻表情丰富无比,而张贺早已是满脸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天:
“句句不言愁,句句都是愁!字字不言孤独、哀伤,却字字都是无尽的孤独与哀伤,这境界……苍天啊……”
说着,张贺竟老泪纵横起来,身旁李恭、张仪似是也深受诗中意境感染,纷纷涕泪横流,一时间竟不再言语,似是难以名状那感同身受的哀伤。
这时,苏逸尘缓缓踱步向前,朝秦天深鞠一躬:
“秦公子,先前苏某狗眼不识圣贤,多有冒犯,望秦公子务必海涵!”
秦天挥挥手,面色平静地盯着钱晨。
此时的钱晨,心中惊骇异常,双腿都在微微发颤,他没想到,眼前这不起眼的凡人,竟身怀他望尘莫及的大才,但他依旧心有不服,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与秦天四目相对,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秦……秦公子,这诗也并不见得就比之前那些……境界高……多少吧!”
说着,指了指天上投影中第三句:
“这沉西月影牵丝白,作何解释?”
秦天似是早知道钱晨有此一出,微笑着走上前,缓缓踱步间,钱晨竟不自觉地后退着:
“你……你要……干什么?”
话刚一出口,才突然想起,这秦天明明只是个凡人,我堂堂明心境修为为何要惧他?念及于此,钱晨这才止住了身形,似是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矗立当场!
而钱晨这一句,也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疑惑。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秦天轻轻抬手抓起钱晨身后被束缚的长发,牵到空中,又随意放了下来,并指着空中些许随风飞舞的乱发,笑了笑道:
“钱公子,你可看见什么?”
顿时,全场再次一惊,只见那丝丝缕缕随风飞舞的黑发,在灯光、月光的照耀下,竟泛出微微闪亮的白光,一时间,在场观众无不为这惊人的一句描写高声赞叹!
而这时钱晨虽满脸惊骇,但依旧不依不饶:
“即便如此,若假以时日,我等也未必不能作出如此……”
秦天闻言,再次笑了笑,摆着手道:
“看来你还是没看出来其中玄机!”
此时,张贺等人早已快步走上前来,纷纷朝秦天躬身行礼,那神情之恭敬甚至堪比女帝在场一般,然后,张贺抹了一把老泪,朝在场观众大声道:
“各位,可知我等今日,何其所幸哉,能亲见天下无人可及的文坛大才现世!只怕,今夜之后,我中州天下第一文豪的称号要易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贺这一声长叹,引得众人纷纷注目于秦天,全场沸腾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时,台下似是有人已然发现了端倪,不断大声喊叫着。
张贺三人闻言,纷纷如捣蒜般点头附和道:
“没错,秦公子此诗,不仅词句无可挑剔,意境深远悠长,读来我等华发之人皆无不为之感伤,但其真正无人可及之处,在于此诗若倒过来读,这顺读是七平之阳韵部,而逆读,又是另一首下平十二侵韵部!”
说完,张贺不禁再次仰天长叹一声:
“苍天呐,天佑我中州啊!如此仙圣临凡一般的天纵之才,竟眷顾我中州……”
这时,全场观众尽皆如醍醐灌顶一般,主持人也醒悟过来,飞快地将手中纸张翻转过来,全场人纷纷大声诵读起来,而此时钱晨只觉脸颊上颗颗斗大的汗珠不停滑落,双目圆睁,嘴几乎张到了极限,他仅仅盯着投影画面中的诗句,心中也跟着所有人一起默默念着:
肠断诉谁同酒斟,
白丝牵影月西沉。
乡思又寄难多语,
霜降夜眠无薄衾!
……
念罢,广场上顿时响起无比热烈的掌声,人声鼎沸之中,各种声音交杂其中,无数人因夜眠无薄衾那般孤独而感慨,无数人为秦天惊世之才而震惊,无数人因诗中所透露的思乡无从语的无尽愁伤所感染,大声悲泣起来……
而钱晨,此时再也站立不住,身躯无力地瘫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见他眼泛泪花,眼睛紧紧注视着绣云楼上的那道倩影,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感伤,口中不断呢喃着:
“云裳,我果真不如他……不如他……”
正在全场再次沉浸于秦天诗境中难以自拔时,突然,贺州西郊之外,一道道明亮如白昼的闪光如利剑般刺破苍穹,不断闪现。
须臾之间,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响从光源闪现的方向传来,仿佛要撕裂天地。
此时,广场上数万人纷纷朝贺州西城外放眼望去,却见城西方向本来高耸入云的一座山丘,竟诡异地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