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惜败（2）

    这张开城的战报，无疑就是一张奏呈朝廷的战表！有了它，李如松便可毫无顾虑的根据自己的战略方针，集结已经赴朝的所有兵力全力进攻汉城了！

    天空中，不时传来阵阵雷声。火器营的几名军兵围坐在刚刚埋好的一口锅灶旁。

    “干活麻利些！赶紧将虎尊炮用雨布栅住，没听见天上打雷了！”一名百户，一边指挥另外几个兵士往锅里添柴加汤，一边对装车的士卒叫喊着。

    “大哥、大哥！让他们自己干去。咱们赶紧吃饱了也好赶路。”一名兵士将自己的布面甲从身上退下，叠成一个方块垫在自己屁股下面。

    “妈的！大帅吩咐谁敢怠慢！这些乡下脑壳就是不灵光！这虎尊炮要是被雨浸了，这帮孙子还不都得掉脑袋！我这是为他们好。”

    另一名兵士献媚的从锅中盛出一碗热腾腾的汤食。他双手恭敬捧到百户面前，“长官说的是呢！这炮要是浸了雨，在战场上打不响，那可乐子大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纳闷？”

    百户一口气将冒着热气的热汤灌进嘴里。凌乱的胡须上沾满了食物残渣。他看着说话的士兵，口中满是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又不是将军，你纳个什么闷？”

    士兵连忙接过碗来，又是盛了满满一碗，“您说的是！按理说我们这些个小兵只管听令行事就罢了。可小的我一直在琢磨，咱们辛辛苦苦从辽东运来的那些百斤、千斤的大炮怎么不往汉城啦呢？这一炮下去，再厚实的城墙也得来个里外开花吧！”

    百户有些不耐烦了，他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说话跟我这跩什么文！你懂个屁！咱们这是从碧蹄馆绕袭汉城。我问你，这山高林密的，你千斤大炮得用多少匹马去拉？行军速度得拉到多慢！耽误了开战的时辰你那颗枣核脑袋担待的住吗？”

    “碧蹄馆！”那名军士在听到碧蹄馆的名字后，手中的汤碗竟然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了你，打摆子？”百户大怒，站起身连连将地上的碎屑踢出去老远。

    这时一名老军似乎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他急忙起身将百户劝住，“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但我知道这小子参军前来过几趟朝鲜，他是不是对这碧蹄馆比较熟络也未可知。咱们不妨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对，对！这小子以前来过朝鲜。他也许来过碧蹄馆，让他说说，咱们也好有所准备不是吗。”另外几名军士也随声附和着。

    百户将怒气暂时往心下压了压，“妈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老子不弄死你！说！”

    原来，正如那名老军所说。这名兵士在入伍前，一直往返于辽东与朝鲜两地倒腾一些山参、鹿茸之类物品。虽然辽东都司一再三令五申，不得擅自越境进入朝鲜境内。但大部分私下干走私买卖的山民，要不是铤而走险干一票算一票。要不就是拿出一部分钱财打通边境官员，落个破财免灾！

    那些舍不得花钱，铤而走险的，运气不好时被官服逮个正着，携带私货如果超出过多，很有可能会被官府杀头，以儆效尤。当然，当地官府放眼的也就是这些舍不得花钱的走私山民。舍得花钱买通关系的山民，则落个畅通无阻，干着无本万利的买卖。这名兵士，明显就属于后者，因为他心思转的够快，脑子够聪明！

    士兵这时情绪也有所稳定了。他将脚下碎碗的残渣向旁扫了扫，但眼神中仍能看出心中有着什么疑虑。“长官，不是小人我危言耸听！这碧蹄馆可绝非善地！你我一定要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