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魔困阵
姜寒自是已经在第一百阶站稳了，正打算离去等待接引人到来时。
却发现四周景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登仙路不见了。
旁边的绿衣女子也不见了，整片天地都变了。
“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考验？怎么变化这么大。”
陌生的场景如同画卷一样在他眼前展开。
皇宫内，一名皇子站在庭院中，身后是随行宦官以及宫女。
满院桃花，景色甚是美丽。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我入梦了。”
姜寒心里立马升起警惕。
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好像并不处在梦中。
而如今这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自己仿若空气一般无人察觉，但却将一切尽收眼底。
姜寒知道，这次自己只能当一个看客。
燕历三百九十七年，陆今安年满十八，满朝庆贺，当日皇帝更是下令普天同庆。
陆今安是皇帝最喜欢的一位皇子，因陆今安从小便机敏远超常人，更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公孙枫官拜太傅，身为四皇子老师，更是曾向皇帝进言。
“四皇子先天聪慧，无人能及，更是过目不忘，这是我燕国之大幸。”
皇帝岂能听不出太傅言中之意。
只不过四皇子未满十八，若是早日定下太子之位，怕是还未有自保之力。
若是其余皇子加害于他恐有闪失。
故而燕国太子之位亦是迟迟未曾册封。
然而陆今安却天生喜爱逍遥自在，不喜束缚。
成人礼当天，当众拒绝皇帝册封的太子之位，惹得龙颜大怒。
自此以后皇帝再未召见陆今安入宫。
陆今安自是乐意过的逍遥自在。
成人礼后已过十年，这十年间陆今安偶遇一女子，此女子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
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在下陆今安，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面含微笑，眉目柔情似水，声音宛若天上仙音，“陆今安的陆，陆倾舞。”
陆今安与此女子一见钟情，携手天涯。
领略世间万般欢快，就是神仙都未必能像两人一样随心所欲。
可就在两人以为日子总会像这样随心自在下去时，动荡却开始了。
九州动乱，燕国兵败。
除去四皇子陆今安，其余皇子尽皆战死。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亦是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陆今安深知身为人子，更是皇子，对燕国情况不可视若无睹。
“舞儿，我知道你与为夫一样性喜逍遥，无拘无束。可是今日宫中来人，说父皇时日无多，宫中皇子只余我一人。”陆今安欲言又止。
“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安哥何须如此，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在哪家就在哪。”
陆今安来到宫中，等待自己的却是父王归天的噩耗。
陆今安痛哭流涕，身为人子，却没能送自己父亲最后一程，此为大不孝。
陆今安心痛如绞。
太傅说到：“先帝曾言，若是仙逝，由四皇子登基。还望四皇子莫要推辞，这毕竟是先帝遗言。”
陆今安心中哪怕万般不愿却也知晓，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今安登基，倾舞封后。本是一段佳话，可惜造化弄人。
燕历四百一十年，梁国欲一统九州，燕国已是挡在梁国霸业前的最后一道障碍。
陆今安带人亲征，欲要最后一搏。
可是大势所趋，梁军百万大军又岂是小小一个燕国能够阻挡的？
燕国兵败，陆今安被俘。
梁王听闻燕国王后倾国倾城，想用陆今安性命为由逼迫倾舞就范。
百万大军前倾舞看着陆今安，眉目间满是心疼之色。
她走到陆今安身前，轻抚面庞，缓缓凑近陆今安耳边。
“安哥，今日梁国霸业已成，舞儿不过是一小小的桃树成精，若能以自身性命换取安哥的性命，舞儿自是愿意的。”
陆倾舞为救陆今安性命，答应梁王要求。
梁国收兵。陆今安心死如灰。
脑海中还回响着那一句，舞儿不过是小小的桃树成精。
原来如此，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她为何总能知晓我最爱喝什么茶，最喜吃什么饭？
当初陆今安身患顽疾，病重时日无多，陆倾舞却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求来一碗药，说道：“说那是喝了就能痊愈的仙药。”
但那时饱读诗书的陆今安哪里能相信这种缥缈之言。
不过看着倾舞苍白的脸色，甚至比自己这个病重之人还要严重。
陆今安心头不忍，便喝了下去，谁知一宿过后大病痊愈，身体更甚以前。
如今想来怕是倾舞以自身道行化为一碗仙药，否则世间怎么可能有此神药。
陆今安心痛如绞。
此时却从梁国传来陆倾舞挥剑自刎于梁王寝宫内。
原因是梁王欲要倾舞侍寝，倾舞宁死不从。
“舞儿，为什么啊！如果你不是为了我，这世间又有谁能够强迫你？”
“如果我没有喝下那碗药，是不是你的修为还在，就不用遭受如此待遇。”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是不是你就能够在这世间逍遥自在？”
姜寒虽然只是这一幕的旁观者，但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切，依旧是心中万分痛苦。
竟忍不住大声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错的是你！”
说完后，百丈台阶处骤然升起一股劲风。
甚至这股风力蔓延到了老人的棋盘上，棋子隐隐在抖动。
老人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手一挥，棋盘恢复如常。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魔困阵，竟然让他的情绪这么激动。”
而此时在心魔幻境中的姜寒，对着颓废倒在地上的陆今安，大声呵骂道。
“你当初就不应该只顾自己逍遥，而放弃身负的责任，你不应该那么弱，弱到连一个小小的梁国都吃不下。”
“错的是你！在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你却沉迷于儿女情长，反而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你！”
然而这一切陆今安听不到，不过是姜寒的自言自语罢了。
可是渐渐的姜寒震惊的发现，地上的陆今安忽然变成了自己的脸。
而他成了那个战败的陆今安。
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为了自己的子民，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敌军的营帐。
甚至于姜寒渐渐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沉浸在那股痛苦中不可自拔。
“对不起，倾舞，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弱了，是我太没用。”
石阶上的姜寒泪流满面，他的魂力在极速消耗，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如枯槁。
再这样下去，短短五息时间他就会变成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