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剑成
柳成额上汗水涔涔，这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消耗，更是心力的巨大负担。书写符文需一气呵成，中途不得有片刻停顿，否则墨水的厚薄不均将导致灵力传输的莫测变幻。
长达半小时的艰辛努力，柳成在百炼长剑上用符墨绘制符文的速度，虽较平日练习慢了近三倍，但终究功成。他慎重地取出一颗蓝宝石，轻手轻脚地嵌入孔槽之中，随后用工具将其稳稳固定，以防宝石在孔槽内晃动或脱落。
“拿来我看看。”陆文栋大师伸手向柳成索要百炼长剑，他接过剑后细心审视，末了点头称赞：“你的绘制速度竟比我还快，符文绘制无可挑剔，灵石镶嵌也天衣无缝。接下来，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听到陆文栋大师的赞许，柳成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绘制符文极耗精神，他索性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近一个小时后，他的精神才逐渐恢复。
柳成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触及蓝宝石——即陆文栋口中的冰灵石边缘，并沿着符文线条缓缓深入。一股冰冷的能量随着精神力的引导，缓缓流向符文中心。这个过程需得极为谨慎，速度过快，冰冷能量便会退回蓝宝石；过慢，则可能使精神力被冻结。
几经失败之后，柳成在第五次尝试时，终于以精神力成功引导冰冷力量汇入了符文核心。刹那间，百炼长剑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柳成隐约捕捉到剑身传出细微的碎裂声。他瞬间反应，将百炼巨剑奋力一掷，同时迅猛地将正沉醉其中的陆文栋大师拉到巨大的铁制操作台后躲避。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柳成耳边响起碎片四射、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紧接着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良久，纷乱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柳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环视爆炸后的现场。操作间内一片混乱，墙壁上布满了被碎片击出的小孔。幸运的是，这间以巨石构筑的操作间足够坚固，内部的精铁工具除了些许划痕外，几乎无损。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显眼的坑洞，见证了刚才的惊心动魄。
陆文栋大师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与柳成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流露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出什么事了？”
“大师，您还好吗？”
“师父，您没事吧？”
“少爷！少爷你在哪？”
随着一阵纷乱的呼喊声，操作间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铁匠铺的众人纷纷涌入，显然刚才的巨响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众人鱼贯而入，却被房间内的狼藉景象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愕然地望着陆文栋大师和柳成，心中疑惑这两人究竟在捣鼓什么，竟能引发如此惊人的威力。
“都出去，别多问。”陆文栋大师厉声喝道，挥手驱赶围观者，甚至连他的爱徒林武也被毫不留情地请了出去。
柳成眉头紧锁，对这次意外的失败感到不解。他自觉操作过程无懈可击，却没想到结果会如此。他沉思道：“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明明已经做得很完美了。”
陆文栋大师则拿起符墨，细心地检查起来。他嗅了嗅，又用手指轻轻捻搓，最后断言：“符墨本身没有问题，我制作这符墨多年，配方和工艺都经过严格把控，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柳成回溯着自己的操作步骤，除了绘制符文耗时较久之外，似乎并无其他疏漏。他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是绘制符文的时间过长导致了问题。”
“没错，”陆文栋大师接口道，“符文绘制时间过长，可能导致先后使用的墨水属性发生变化，从而在灵力传输时产生不稳定，最终引发爆炸。”他一生致力于材料研究，此刻的分析显得头头是道。
“那我们能否尝试使用精神力来绘制符文？这样或许能缩短时间。”陆文栋大师提出新的设想，但他没有精神力，只能向柳成寻求答案。
柳成略一思索，回应道：“使用精神力绘制符文理论上可行，但消耗会相当大。如果采用这种方法，我可能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来恢复精神力，以便进行后续的引导工作。”
说罢，他再次从地上捡起一把百炼长剑，开始打孔槽。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他的动作显得更为娴熟迅速。
柳成闭目凝神，心中杂念尽去，随后缓缓睁眼。此刻，他的视野中只有那柄长剑，它仿佛在眼前不断放大，剑身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他手执符文笔，笔触与剑身接触时，符墨与长剑表面渐渐相融，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阻力。这种特制的符墨能与剑身完美契合，形成一层奇异的物质。在精神力的指引下，柳成的动作与符文笔的配合妙到毫巅，绘制速度较之前快了不知凡几。仅仅十分钟后，符文便绘制完成，而柳成也因精神力消耗过大而疲惫不堪。
经过两个小时的休息，柳成才从疲惫中恢复过来。接下来的精神力引导过程，他已是轻车熟路，毫无凝滞地将冰冷之力引入符文核心。
百炼长剑上掠过一抹柔和的光芒，剑身上的符文逐渐亮起，随后又慢慢黯淡下去，最终消失在剑身之上。长剑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唯有护手处的孔槽仍默默诉说着它的不凡。
陆文栋大师双手颤抖地接过这柄长剑，轻轻在剑刃上一弹，长剑顿时闪出一道冷冽的寒光。紧接着，陆文栋大师的手指上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师，您没事吧？”柳成见状，关切地问道。
陆文栋大师却放声大笑起来，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水。他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自己的弟子锻造出灵剑。我此生无憾了。”